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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往事·踽踽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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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發前兩天,陳銘生自己跑了一趟超市和藥店,買了四瓶白酒,香煙還有一些俄羅斯的巧克力。楊昭看到之後,有點不解,“又是帶特産?”

“算是吧。”陳銘生笑了笑。

“帶給誰?老家的親戚嗎?都沒聽你說起過。”

“我姨,還有一個老鄰居,挺照顧我們家的。”陳銘生一邊裝東西,一邊跟楊昭說:“我媽在西甯的看護中心,一直是我姨幫忙,偶爾去看看她,我們家在西甯就這一個親戚。還有一個是樓下開小店的張嬸,賣些小東西也賣點菜,小時候挺照顧我們家的。我那時候上小學,買菜做飯,什麼都不會,都是張嬸幫我挑菜,教我怎麼做,那次我去買米,錢不夠,張嬸沒要我的錢,還送我幾顆白菜,後來要給她錢,死活不要。”陳銘生沉浸在往事中,他低頭暗暗地笑。

楊昭把幾袋巧克力遞給陳銘生,“這個呢?也是送給張嬸的?”

陳銘生笑了,“送給她孫子的,我第一次住院的時候,聽我媽說,她都抱孫子了,算下來,有四歲了吧。”

楊昭從自己的工作室拿過來兩個小的玩偶,“這個也帶上吧,上次藝術節的小玩偶,小孩子喜歡的。”

陳銘生接過來,也放在包裡“行!一起帶上。”

楊昭打開桌子上白色的塑料袋,裡面放了一些常用藥,袋子的最裡面,是一小盒紅景天。

“陳銘生,你買紅景天是幹嘛的?”

“給你吃的。對,你拿一袋出來,我給你水沖一下喝掉。”

“我好好的,喝什麼藥。”

陳銘生笑了,“西甯是高原,要提前喝紅景天緩解高原反應。”

“這樣啊,那拿兩袋一起喝一下吧。”

“我不用喝,我從小在那裡長大的,怎麼會高原反應。”

“你都多少年沒回去了,喝一下吧。”

“不用,有的東西,是刻在基因裡的。”陳銘生又痞痞地笑了……

楊昭用了四五天的時間,完成了薛淼手中的最後一件工作——雙耳祥雲紋廣口陶罐,快遞寄出以後,她開始準備這一趟回陳銘生家的行李。陳銘生去隊裡報備,請了年假,此行定在周三上午,遼城飛到西甯沒有直飛的航班,他們需要在鄭州轉機。

周二晚上,收拾好行李,喝完了陳銘生給她沖的紅景天。楊昭伸手關了客的落地燈,“陳銘生,今天晚上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黑暗中,陳銘生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楊昭轉身,看着黑暗中那個身影,她移步靠近,“陳銘生?你怎麼了?”

陳銘生坐着沒動,他沉沉的嗓音帶着一絲滄桑,“沒事,楊昭,你還有煙嗎?”

“嗯。”

“我想抽一根。”

楊昭從兜裡摸出來了香煙和打火機,她沒有開燈,走到陳銘生的身邊,坐下來,把煙盒遞給陳銘生。

楊昭按動打火機,跳躍的火光一下穿透了沉沉的夜色,陳銘生低頭,将嘴巴裡的煙頭湊到燃燒的火苗上。

火苗的光貪婪地舔舐着卷煙,一縷煙草的香氣冉冉而起,就着這一點打火機的光,楊昭看到了陳銘生緊促的眉頭和一臉深不見底的憂傷。

楊昭坐在沙發上,靜靜地陪着陳銘生抽煙。一根煙抽完,陳銘生打開煙盒,又續上了一根。

夜,無聲。

偌大的客廳,隻有秒針的滴答聲,陳銘生猛吸了一口煙,然後他坐直了身子,緩緩開口。

“楊昭,這次去西甯,我想提前跟你說說我家裡的事。”

“嗯。”

陳銘生吸了一口煙,他緩緩地吐出淡藍色的煙霧,繼續說:“你上次看到我媽,有感覺吧,她精神出了些問題。”陳銘生抽了一口煙,繼續說:“她現在的情況比當時還嚴重,你見了她要做好心裡準備。”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楊昭的語氣很平靜。

陳銘生彈了一下煙灰,“她這個病,其實是一天天累積出來的。我小時候,沒有爸爸,媽媽工作很忙,可以說為了生活,我媽媽已經把自己耗盡了,她根本沒時間管我。那時候,我很淘氣,不好好學習,偶爾也跟同學打架,青春期的時候,叛逆得厲害。我媽媽讓我幹嘛,我偏不……”

陳銘生暗暗地笑了,他吸了一口煙,“直到那次,我跟我媽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她一直讓我考警校,那天我真的聽夠了。年紀小,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我告訴她,我不可能考,永遠不可能,然後,我摔了門就出去了,直到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媽在家自殺了。”

“自殺?”楊昭聽到這個詞,身子一顫。

“嗯。”

“我覺得我媽那時候應該很絕望,也就是那次,我才直到我爸是怎麼死的。”

“所以,你之前一直不知道你爸爸是怎麼犧牲的。”

“嗯,直到我媽媽那次自殺,我才從鄰居那裡知道的。楊昭,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特别恨我爸爸。因為沒有爸爸,并不隻是家裡少了一個人這麼簡單,我特别小時候,經常被人欺負,他們都說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受了委屈,我甚至沒有機會跟我媽媽說,因為等她下班的時候,我已經睡着了。所以,我開始變得玩世不恭,變得淘氣,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不受欺負。小時候,家裡隻有我一個人,我媽很努力的工作,才能維持我們兩個人的生活,每次看到其他同學有爸爸陪着的時候,我很羨慕,因為我從來都沒有。”

陳銘生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說:“記得那次,我十五歲的時候,我媽得了急性闌尾炎,在家裡疼的快暈過去了,我放學回家,吓了一跳,我慌慌張張地背着我媽去醫院。那年冬天,西甯下了很大的雪,我基本上摔了一身泥,才把我媽弄到醫院,醫生一看,要立刻做手術,不然就會闌尾穿孔。做手術?錢呢?我跑回家,打開我媽放錢的小箱子,裡面都是零錢,因為還沒到她發工資的日子……”

陳銘生夾着煙,沒有再吸,香煙燃出了很長的煙灰,掉下來,碎在他的褲子上。

“等我拿着零錢跑回醫院,我媽說什麼都不做手術,我知道她怕花錢,我哭着跟我媽說,我已經沒有爸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媽不說話。然後,我很絕望,我罵了我爸。”

楊昭擡眼看着陳銘生,黑暗之中,那黑色的瞳仁透着一抹淡淡地憂傷。

陳銘生的眼前又浮現當時的場景……

他想起那時候十幾歲的自己,在醫院的病房裡,哭的聲嘶力竭,他跟媽媽說:“我爸呢?每一個需要他的時候,他又在哪裡呢?我不想要照片上的人,我想要他活着。為什麼他會死?死多麼容易,可是活着呢?我們這麼多年受的苦會比死更難嗎?媽,我好恨他,他就是一個混蛋……”

話還沒說完,媽媽一個巴掌抽到陳銘生的臉上,她沒想到柔弱的媽媽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一個趔趄沒站穩,臉上留下一個紅紅腫腫的手印,媽媽從來沒有打過他,這是第一次。

楊昭從煙盒裡拿了一根煙,就着陳銘生的煙頭,給自己點上,她靜靜地吸了一口,然後問:“後來呢?”

“後來沒辦法,我給我姨打電話借錢。我媽是一個特别有骨氣的人,她從來沒有向别人開過口。我偷偷打的,她不知道……從那件事之後,我變了,叛逆,抽煙喝酒,不學無術,直到我媽自殺。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時候,很多事,我還不懂,我還不明白警察兩個字的含義,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渾渾噩噩了,為了我媽,我也要努力考警校。”

楊昭熄滅了煙,她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裡,“後來呢?”

“後來我考上警校,認識了嚴隊,然後我慢慢地懂了很多的事情,也懂得了警察兩個字的含義。再後來,我死活要跟嚴隊一起去雲南。”

“是去緝毒嗎?”

“嗯。”

“你媽媽舍得嗎?她唯一的兒子。”

“我甚至沒跟她商量,我打電話回家,就是告訴她結果。”陳銘生笑了,“那時候覺得她能同意自己的丈夫去緝毒,又要求我考警校,我覺得她就是要我走這條路。可是,隔了這麼多年,又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可能有點高估她了。她年輕守寡,我從小叛逆難管,家裡的日子又過得捉襟見肘,我去雲南執行任務,她天天跟着擔驚受怕,壓抑得太久,最後她的神經還是崩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她精神出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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