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昭準備西甯之行的時候,大學最好的朋友蕭冉給她打來了視頻。
“喂,昭,出大事了,十萬火急。”
“怎麼了?”
“我在家逗貓,我們家鐵錘給我老公的寶貝打碎了。”
“啥東西啊,你就說鐵錘幹的不就行了。”
“那他就要收拾鐵錘,我舍不得。”
“到底把什麼摔了?”
“那個琺琅彩的葫蘆瓶。”
“什麼,镂空的那個嗎?”
“對!昭,你一定要幫我,不然我老公出差回來我就完蛋了。”
“镂空的那個你知道有多難補嗎?你先給我看看摔成什麼樣了。”
“你等着啊……”
楊昭對着手機的屏幕,細心地研究碎片,“你老公什麼時候回來?”
“13天以後。”
“除了前後兩天郵寄,我還有11天。”
“昭,你真的要幫我,不然我就真完蛋了。”
“行,你趕緊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寄過來。”
“昭,Love you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放下電話,楊昭火速沖向卧室,陳銘生拿着鍋鏟,“哪去啊,這要吃飯了。”
“我去睡會,我過兩天就沒時間睡覺了。”
“沒時間睡覺了?”陳銘生撓撓頭,繼續回去做糖醋魚。
楊昭收到閨蜜寄過來的瓶子,除了睡覺和上廁所,基本上就沒出過工作室,吃飯都是陳銘生給她端到樓上,拿到瓶子的前兩天,熬了兩個通宵,理出來大概之後,就開始極限修補,最終提前兩天,把瓶子補好。
瓶子補完,楊昭用微信給蕭冉拍了一張照片,照片剛剛發過去,蕭冉的電話就打過來。
“昭,你真的神了,太速度了吧。”
“天知道我這幾天為了補你這個瓶子有多拼。”
“對了,昭,今天周五,不行你過來吧。”
“什麼,你有沒有搞錯?我給你補完瓶子,我還要給你送去?”
“不是不是,明天後天正好周末,你和你們家那位,可以到我這轉轉。你們不是剛領證嘛,婚禮啥時候辦,我給你們做婚紗禮服,夠有誠意吧。”
“婚紗禮服……”楊昭想了想,“那我不是虧了。”
“你虧什麼,我親自給你做,夠誠意吧。昭,你們過來吧,現在才上午,你們從遼城,坐高鐵過來,3個多小時就到了,我去高鐵站接你們,我都多久沒見你了,你們家那位,是不是應該帶給我見見。”
楊昭想了想,“我去問問他今天忙不忙,等下給你回。”
楊昭從工作室出去,順着樓梯往下看,陳銘生切了兩個橙子,正準備往樓上端。
“陳銘生,你今天忙不忙?”
“還行吧,就正常工作量。”
“咱們周末去趟北京?”
陳銘生笑了,“怎麼突然想起來去北京了?”
“我這幾天補的那個瓶子,是我大學同學蕭冉的,她也是我的閨蜜。她大學畢業之後,跟他老公一起搞婚紗設計,現在在北京搞得風生水起。她約我把瓶子給她送去,順便做個婚紗禮服。”
“行啊,那就下午出發?我上午忙一忙,應該手上的任務能忙完。”
“嗯,那我去收拾東西。”
傍晚到了北京南站,蕭冉開車去接,楊昭把補好的瓶子讓蕭冉帶回去,她拒絕了蕭冉的盛情邀請,我需要先好好睡個覺,明天再跟你好好叙舊。
晚上,陳銘生和楊昭在酒店邊上吃了一碗老北京炸醬面,晚上7點多,楊昭就洗澡睡覺了。
第二天上午和陳銘生一起,不緊不慢地來到蕭冉在北京的婚紗店。婚紗店開在北京後海一隅的胡同裡,坐擁北京最好的地段和人氣。
五月的北京雖是春意闌珊,但是依然甯靜惬意,周六的上午,如織的遊客還沒有包圍後海的胡同。兩人穿過胡同凹凸不平的石闆路,向婚紗店靠近,路邊青灰色的四合院錯落有緻,斑駁的紅漆大門訴說着往昔的故事。四合院的圍牆并不高,牆頭偶爾探出的綠植,讓景緻多了一分躍動的色彩。
路邊老北京的原居民已經開始也周末的活動,菜籃子裡的鲈魚、收音機裡的京劇和飄着獨特氣味的豆汁和焦圈,都将老北京的味道渲染到極緻。
胡同一爿,是巨幅的玻璃幕牆,素雅的白色門楣上印着淡雅的字體——茉羽婚紗美學體驗館。
推開大門,淡雅的白茶香氛撲面而來,冷白色的光調印在進門巨幅的婚紗上,冷豔高貴,長長裙擺如雲朵般蓬松,層層疊疊的蕾絲與輕紗交織,散布整件婚紗的水鑽與燈光完美融合,随着腳步的移動無死角地閃爍着璀璨光芒。
“呦,稀客呀。”楊昭擡頭,正看到老同學蕭冉,“來了。”
楊昭介紹陳銘生跟老同學認識,蕭冉看着陳銘生,然後悄悄繞到楊昭耳邊耳語,“你的審美終于回歸正軌了,可喜可賀啊。”
楊昭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别瞎說啊。”
蕭冉調皮地笑了,“兩位先看西服還是婚紗,這樣吧,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
周六的上午,婚紗館沒有什麼客人,蕭冉陪着兩個人選好陳銘生西服的款式,然後工作人員給陳銘生量衣服的尺寸。蕭冉帶着楊昭坐在一邊的吧椅上喝咖啡閑聊。
“昭,你嘗嘗這個危地馬拉的咖啡豆,細品還有種煙草的味。”
楊昭喝了一口,“好像是有點。”
雖然在喝咖啡,可是楊昭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的陳銘生。
蕭冉看看楊昭,忍不住笑,“你在家天天看,還沒看夠?”
楊昭笑了,“我哪有。”
“對了,你上次說他哪條腿截肢了來着?”
“右腿。”
“看不出來啊……”
“讓你看出來不麻煩了。”楊昭繼續喝咖啡。
“說實話,真不錯,身材挺好,長相嘛,算是耐看,雖然大你有點多,但是男人,老了都一樣。警察叔叔,還挺加分的。真沒想到最後是這樣一款,把你拿下的。”
楊昭笑了,“我也沒想到。緣分,真的是蠻神奇的。”
視野中,抹着發膠穿着筆挺西服的工作人員正在很認真地給陳銘生量尺寸,軟尺繞過他的胸圍,又垂下來量衣長。男性的工作人員翹起的蘭花指和身上的香水味,讓陳銘生感覺有點不适,但他依然很配合。
工作人員用帶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話跟他閑聊,“先生很專業,是定制過衣服嗎?”
“沒有,”陳銘生笑了,然後他又幽幽地補了一句,“我定制過假肢。”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然後顯得有些尴尬。
楊昭聽到這句話,差點笑得噴出了咖啡。蕭冉補了一句,“還挺幽默,也很加分。”然後,蕭冉站起身,“我來量吧。”
等蕭冉量完尺寸,突然從角落竄出來一直胖墩墩的花狸貓。
“鐵錘——”蕭冉叫道,“你怎麼跑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