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莫名,上玄都建在高原與高原的過渡地帶之上,北部山地,中部河谷盆地,南部又是山地。風暴來得突然,有個本地人說是多少年沒見過的塵暴了。
在沙漠客棧遠遠瞧見漫天黃沙時衆人還覺得頗為壯觀風景一絕,誰知被席卷了才知人一旦處于這樣的環境中,唯一能感到的是隻是自然的不可抗。沙塵暴來得時候,雲遙和段囚飛本是在客棧外牽馬喂養,别說躲進客棧,連移動都是寸步難行。
看着段囚飛着急的臉色,雲遙突然覺得原來這世上也有師兄不能辦到的事,一直以來她都隻見過師兄冷着臉或是溫和平靜的模樣,原來他的臉色也是能那麼精彩的。
隻是可惜,沒抓住他的手。
待得醒來,為減少消耗雲遙将靈氣封了,順着感官朝北走。北方是上玄都的位置,錯不了,他們尋不見自己,若自己有命,定能在上玄都見着。
“姑娘,再往前的沙漠可沒有補給了。”
輪牧的牧民老奶奶佝偻着腰提醒,雲遙笑笑,仍邁開步子。
“年輕就是好啊,河水泉源千年在,青春一去不複返。”老奶奶搖頭,她也是有那樣年紀的。
風很大,黃沙遍地顆粒,天高高的,悶熱是有的。
遠遠百裡的天地一人,是了,隻有這樣的地方是沙漠,黃沙軟軟的峰巒,不是陶唐雨後濕潤泥土的軟,那樣的軟讓人難以行進,粘連得讓人心慌。沙漠的筆直彎曲全在這了,她尋了半天,也不見一樹、一草、一石,到底都是那麼透亮幹淨,一望見底。
天那麼曠遠完整,她有沒有見過比這更大的東西?湖算不算,但它看得到邊,海算不算,但看的時候她就在邊上。隻有天,她不知道天的邊算不算地。
金黃,褚紅,紫黛,青氲。
一望而終。
本來,整個天壓下來的孤獨是讓人容易抓狂的,但她不怕。靜谧安詳,萬籁俱寂。這裡隻有她的腳印,一串腳印,好像永遠停在這裡一樣。
有人說沙漠與荒原都是沒有生命的地方。
怎麼會,沙漠也有生命,它的生命比森林更長情。
駝鈴、羌笛、茄聲、人語,風把它們帶到她的身邊,悠悠日暮是自然的一聲呼喚。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于竹居的地方,她聽到看到聞到的,都是另一個天國的氣息。
天國嗎,天國隻要有雲就好了吧。
待得醒轉,不想遇上這一個商隊,她看出這不是純純的商隊,哪有體格如此健壯,行軍還如此嚴密的商隊,但究竟是什麼目的,她也不需要管。
“前面有綠洲啦!”
“哇好大一片湖。”
“是羅布泊,再往北過了這片山就是上玄都了。”
“你知道羅布泊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你這大文豪講講呗。”徐七走近安守方。
“多水彙集之湖,聽人說,這裡以前水草豐茂人們逐水而居,不種五谷,不牧牲畜,憑一舟捕魚便可衣食無憂。”
“現在不行了?”
“我小時候來的時候就有居民陸續搬遷,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話說,你真打算帶那姑娘一起走?”
“到安全的地方再說吧,她不過一個女孩。”
“好。不過你現在靈氣怎麼樣了,我感覺我自從進入建武軍,修為就蹭蹭蹭地往上漲。”
“不巧,剛突破了一個新階段。”安守方笑笑。
“好小子!又突破的話你看可不可以申請五品甚至四品官職了。你才二十六歲,好家夥,可以和玄嚣的慕岩比一比了,他二十五歲從五品可好長時間了,但也不知道實力怎麼樣。”
“遲早會見到他的。我的目标可是弗屆大将軍。”
“老大,老七你們在說什麼,我最近剛學了一個招數,你說厲害不,要不給你們展示一下!”蘇相濡腆着臉過來。
“話說最近修煉速度是挺快的,我也沒想到我這麼快就突破了,果然天賦很重要。”
“臭小子,你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你要是努力點早就趕上我了。”徐七忍不住敲起他的頭。
雲遙聽着他們談話,看着掌心,感覺和從宗門出來的時候的确是不一樣了,這麼久沒修煉過,不知道有沒有長進。
還未放出被限制的靈氣,就聽前邊一聲。
“打打劫!”一個男子帶着幾個人站在前頭,
“此山……”
“好了好了,廢話那麼多,兄弟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