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風馬城北上到武都,再西到苜蓿嶺,已經奔波了不遠千裡,下一步便是西北直到上玄都了,幾人已經将冷習的行蹤報告給了師門。
在這荒野之中,除了識人的信鴿,便隻有靈氣飛書能在各大都城各宗門的駐紮點帶來消息,不出意料的話到了上玄都,便能有下一步指示了,畢竟蒼行丘的登基儀式也要不日舉行,自己一行人作為宗門直派也是要參加的。
“你說咱們啥時候能到上玄都呀。”
伊勉懶懶地挑着吃食,過了武都之後面食相對南方的城市都多了起來,馓子米皮就是其中特色,隻是南方人偶爾吃還行天天吃卻有些水土不服起來。
“按行程再穿過河西走廊便到了,”段囚飛翻翻地圖,“咱們馬匹估計一個月就到了,沿途城鎮補給還算充足。”
幾個月的行程衆人皆對彼此有了了解,除了伊勉是純純跑出來玩,以她的話來說就是探尋宇宙大千萬物去找尋最神秘的寶藏,到南海之地、大漠深處、日出之國、昆侖峰頂去;其餘人則都是帶着宗門任務探險,隻要在明年春趕到東部東鎮皇城就行。
彼此相處也算和諧,祁淮老是逗着伊勉,時不時還惹一下蒼憐影和唐璠玙,段囚飛則是負責着整體行程與補給,雲遙說話少倒是是笑着看着他們鬧,有時候談到起江湖中的趣事衆人也是笑笑。
大漠之旅也是艱苦,沿途城鎮和村莊也算多,但畢竟也是風沙遍地,換上傳統服飾,幾人當真和行商商隊沒什麼兩樣。
“怎麼樣?還沒醒嗎?”
“沒,看樣子我們得帶她上路了,這大沙漠的,怎麼一個人走。”
安守方皺皺眉頭,他們抄的近道,一路行軍都是些險惡的地方,沒想到在快要到的時候遇上個脫水的女孩,這打亂了他的計劃。
“老大老大,醒了醒了!”
女孩不到二十,素白的長袍粘上沙土,露出還算白淨的臉,正是雲遙。
睫毛一定很柔軟,不知道為什麼安守方蹦出這麼個想法。
“姑娘,你沒事吧?”
雲遙笑了笑,她好像有一點理解玄牝宗的教義了,待意識清醒了點,「萬象金瞳」自然而然施展,她将精神感知的領域放開,竟然吃驚地發現自己的意識突破到了以往單方向的極限,以她為核心半徑一公裡的沙漠她居然都能感應到。
是的,一千米處的黃沙顆粒在風下翻滾的形狀,一百米外駱駝的茸毛被風吹得浮動的聲音,一米内這個男子的汗珠被風慢慢蒸發的氣息。雲遙睜大眼睛,意識專注在腦海之内,天地在感覺中一下小了,腦子被叽叽喳喳地裝滿了,她需要時間适應。
安守方卻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空靈的眼睛,不摻雜污濁似的,自己皺着的眉頭也不覺間松弛。
“姑娘,姑娘!問了那麼多問題,你怎麼不回答啊?”蘇相濡和蘇以沫湊過來咧起嘴問。
雲遙還處于震撼之間,倒是安守方回過神。
“好了好了,我們繼續上路。”
“那這個姑娘呢?”蘇以沫有些猶豫。
“當然是抓回去當壓寨夫人啦!”蘇相濡笑了起來。
“你這小子!”
“先和我們一起走吧,這大沙漠的她一個人怎麼走到這麼核心的地方的。”
“好,那就這麼走,不過守方,我的駱駝裝滿了商品可沒地兒。”徐七淡淡一笑打理着駱駝。
“我的也是。”蘇相濡提溜着眼珠嘻嘻笑着說。
“我的有,哎呦忘了,我的也沒有!”蘇以沫揉揉被掐痛的地方,反身跟相濡打了起來。
“好了好了上路吧。”安守方無奈搖頭,将雲遙扶上駱駝,取下水壺,“不嫌棄的話,喝點吧,剛才讓你潤了點喉,少量多次,别喝太猛就行。”
雲遙接過,笑着點點頭。聽眼前的這些人口音,應當是高辛帝國人。
安守方有點害羞,他從小在軍營長大,除了大将軍陸榭,他還沒接觸過哪個女孩。
瞥見雲遙毫不在意地喝水,他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幸好他牽着駱駝走在隊伍前,倒也沒什麼人看見。
隻是後面那兩個小子不停講話讓他忍不住覺得聒噪。
“你怎麼知道老大喜歡那個女孩?”
“那可不,我還從沒見他看什麼看得那麼入迷,簡直要鑽進去一樣!”
“欸你說那女孩那麼漂亮,怎麼一個人在這?”
“不知道,問她話她也不說,不會是個啞巴吧。”
“不會吧,那麼好看,欸不會失憶了吧。”
“說不準,你看她喝老大的水,嘿嘿!”
“嘿嘿嘿嘿,老大一定要請我喝酒。”
“還有我!”
駝鈴悠悠,留下彎彎曲曲的腳印,等風吹過還有人能看到嗎。
說起來,雲遙和隊伍分離也有半月有餘,本是正常商行,誰知突如其來的沙塵暴将衆人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