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說下之後的訓練嗎?我好做個準備。”決定要與父母試着談談後,夏油傑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轉而問道。
“嗯……需要再加上冰攀、幹攀、混合攀訓練。”若要攀爬常年積雪的高山,這些技術都是基礎之一。
橘泉紀抽出一張表格,上面記錄了下階段的計劃。
夏油傑接過訓練表,發現除了常規訓練,上面還有一些登山與徒步的目标。
槍嶽、庫蘇姆坎古魯峰、馬特洪峰……EBC大環線*……以及最後的目标——世界之巅——珠穆朗瑪峰。
不同類型的山峰交雜,登山與徒步兼顧,以及貫穿全程的嚴苛訓練——橘泉紀始終認為隻有通過完善的準備,将危險納入自身能力範圍之内,才是越過危險的最好解決方法。
除了槍嶽,其它明顯都是霓虹之外的山峰,庫蘇姆坎古魯峰是今年暑期的目标——也就是說,夏油傑要在暑期之前征得父母的同意。
突然勸說時間從兩年縮短到了五個月不到,少年因此皺起了眉頭。
“還有幾本書……那些就是為你準備的。”
橘泉紀又指了指放在茶幾上的一堆書。
夏油傑将苦惱的目光從訓練表上移走,看去——雙眼瞬間睜大。
居然要看這麼多書嗎?
“不過隻用看幾塊内容就行了。”青年像是故意一般,停頓後又接上了後面的話,“不僅是實踐,相關理論也要跟上,才能應對各種情況。”
距離真正地登上高山,少年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他還需要學會諸多技能。比如能夠簡單地判斷高山氣候變化;在隻有紙質地圖和指南針的情況下,通過判斷山的地形來确定路線……
聽聞不需要全部看完,夏油傑才松了一口氣。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才被母親要求好好學習,若又要從頭學習新的科目,怕不是要每天熬夜苦讀。
“所以——接下來會比之前更辛苦,你确定做好準備了嗎?”橘泉紀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比起之前,現在開始才是站在了“登山之路”上。
而在攀登的過程中,“得到”總是少數,大多時候都在“失去”,比起生命,失去時間、精力、金錢或他人的理解是其中最小的代價。
——甚至對于某些登山者而言,在最終的目标之前,就連生命也可以成為代價之一。
“哈,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點太晚了。”夏油傑苦笑了一聲,他已經可以想象到他之後的悲慘生活了。
但是——
“都答應了,我還會反悔嗎?”他反問道,表情帶着這個年紀特有恣意。
“那就好。”
橘泉紀對此毫不意外。
“接下來,先跟你說下訓練的具體内容。”
“現在三月份,冰期快過去了,不過還是有些地方存在冰雪。”他接着說道,“比如——魔鬼台階。”
魔鬼台階,是一面位于谷川嶽之中,如同被憑空斬斷一般,近乎垂直的斷崖,岩壁突兀的拔地而起數百米,就像是巨大的台階。
它不僅是霓虹的攀岩聖地之一,在冬季被冰雪覆蓋後,也成為了攀冰愛好者挑戰自我的殿堂。
同時,不穩定的地質環境使它成為了谷川嶽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這就是為什麼這面斷崖被稱作“魔鬼”。
——魔鬼向來最愛奪走鮮活地生命
在春季,冰雪逐漸融化,魔鬼台階上此時應是冰壁與岩壁共存,非常适合作為階段性的目标。
“不過,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站到它面前。”橘泉紀毫不留情的指出這一點——無相關經驗的人去攀登,與送死無疑。
就算少年有特殊能力,他也做不到放手讓其去挑戰。
年輕的咒靈操使能明白他的擔憂,并且遵循着青年教導的“敬畏與謙虛”,因此沒有出口反駁。
“先去一些簡單的冰瀑進行訓練……具體的都寫在表上了……”
“……”
一條條計劃說出,橘泉紀滔滔不絕。
聽着面前之人的安排,看到手中訓練表全面而詳盡,之後的每一步都在其計劃之内——很難想象花費了多少心血。
夏油傑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他突然發現,眼前之人好像總有準備——為他而準備。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攀登的更高。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能做到這種地步?明明跟一開始一樣,隻需要安排一些體能訓練就行了,最後卻做到了這種地步。
對橘泉紀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為什麼……”
“明天我們……嗯?”
橘泉紀停下了對計劃的侃侃而談,“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嗎?”
他語氣平靜且溫和。
——青年有時脫線,有時又與之相反,但他似乎永遠保持着這樣包容的神态,讓夏油傑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為什麼?為什麼先生能……能為我做這麼多?”
不僅僅是在登山方面,更是在其它——在一次又一次的指點和教導,在一次又一次接納和包容……
在很多很多……
他回憶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夏油傑終于說出口。
恕他可能有那麼點自戀,甚至敢用到“為我”兩個字。
“為什麼?”橘泉紀挑了挑眉,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像是在咀嚼着這幾個字。
“這可能得問問你自己了。”
“還記得嗎?有一次你突然受傷了來找我。”
被話語拉回到過去,夏油傑發現他們倆竟相識不過半年多。半年前的事曆曆在目,這還是在登白馬嶽之後發生的事,他當然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