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知道森文太郎在此之前并未做過專業訓練,他的身體并不足以支撐他完成全程,因此在岩壁過半時他停了下來。
夏油傑憑借良好的視力能看到對方已經脹得紅紫的手臂——因長時間用力而導緻血液流通不暢,使之處于缺氧的狀态。
就這麼到此為止了嗎?
他在心中問道。
可能是與這個三号選手有着相似的境遇——他們似乎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因此年輕的咒靈操使在這種情況下與之感同身受。
這樣的情況,森文太郎既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
能堅持多久呢?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突然,這位非常年輕的攀登者動了——他松開了雙手,放任身體向後倒去。
這是放棄了吧。
衆人都這麼肯定着,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放棄也是理所當然,時間還來得及,還可以再來一次。
但是,他真的放棄了嗎?
不!
——下一刻,在那個即将墜落的瞬間,他那雙不甘的手再次抓緊了岩點。
“……”
“哦哦哦哦!!!”
現場沉默了一瞬,接着立刻爆發出了驚人的歡呼聲。
森文太郎趁着松手的時機,短暫的恢複了手臂的血液流通。這是種非常冒險的做法,假如他沒有及時抓回去,且雙腳離開腳點,那麼一切就完了。
“太牛了!!!”
夏油傑卻并沒有感到意外,可能也是種直覺,他感受到眼前的人有着超越常人理解的執着和毅力。
但接下來,森文太郎做出了一個超乎所有人意料的動作,他下一步并沒有将攀岩繩卡入“快挂”,而是繼續向上攀登——這意味着他違反了比賽規則。
“他想幹什麼?”
“忘記扣了?”
“不可能吧,前面都沒忘記。”
觀衆群中再次響起了“嗡嗡”地議論聲。
現在,就連夏油傑也不理解這位三号選手在幹什麼了。
[徒手獨攀]。
不借助任何輔助工具,不與任何人合作,僅用自身的雙手進行攀登,這在攀岩和登山中都是一項極為危險的項目。
旁邊的橘泉紀皺起了眉頭,他理解森文太郎的心中想法,但不代表他贊同。
如果對方訓練有素,那他不會說什麼,但這個三号選手顯然沒經過任何訓練就敢這麼做,是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顧。
假使在真實場景中,不出幾米,他就會葬身懸崖。
擁有豐富攀登經驗的登山家看出了年輕攀登者的所思所想——不顧一切的向上,哪怕付出生命。
眼前正在攀登的人,他體現出了一種可怕的、可把人拖入地獄或能将其送上天堂的“力量”。
“三号選手停下!資格取消!”
在下方肩負起選手安全的保護裁判沖岩壁上的人喊道。
然而,森文太郎并不聽勸,他一意孤行,繼續向上攀爬。
始終盯着森文太郎的夏油傑發現,其身上趴着的,看似沒有攻擊傾向的咒靈動了。
咒靈張開了他黑洞洞的嘴,好像說了什麼,無聲地發出了一聲尖嘯。
——不知道森文太郎看到了什麼,他又停下了。
夏油傑發現他抓着岩點的手漸漸松開了。
因其之前有幾個“快挂”沒有卡,最近的保護點距離森文太郎有四五米,如果墜落的話他可能面臨受傷的風險。
但現在衆目睽睽,夏油傑不可能貿然的跑上去。
“三号選手取消資格!請盡快下來!”
保護裁判這次拿了個大喇叭喊。
幸運的是,這聲“取消資格”喚醒了森文太郎的神志,最終他在衆人的幫助下安全的降下。
圍在森文太郎身邊的保護裁判和助手随其退場而散去。
猝不及防,夏油傑與那雙眼睛對上了視線——那雙孤高、執着的眼睛。
僅僅隻是看着,他就能感受到那雙眼睛中燃燒的火焰。
——
同時,也非常倒黴,在眼睛主人身上的那隻怪物也和他對上了視線。
[嘻嘻……]
夏油傑好像聽到了怪物的笑聲,他看着它張開了那張空洞洞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