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規一步一步往前，四個大男人繞着她形成包圍圈。

“月亮……”沐知然擰眉上前制止。

氣定神閑的她勾勾紅唇，“信我，沒事。”

雖說離開黑市十三年，很久不再打生死拳，但每個月也會去江菲冉旗下的拳館報道。

對付這幾個——

她笑了，笑容明豔妖治。

綽綽有餘。

沈清規出拳迅速，不需要任何技巧，配上自身力量就足夠，不出一會，四個男子被打得頹敗，為首的男子龇牙咧嘴道：“是個狠娘們……疼──”

沈清規一拳打向他的下腹，聲音淺淡如冰霜，“下次，就不是這力度，這……”眸光一沉落在下腹兩寸的地方，目光輕蔑森冷，刻意壓着音量，“……這位置。”

“哥……哥，走──”幾人拉着男子蹿溜走，牽扯到傷處，又疼又急，狼狽不堪。

看着四人飛快逃走，沐知然急忙跑過來詢問，聲音因情緒激動升了一個調，“月亮，你沒受傷吧？”她抓着她的手翻看，展開手指又捏了捏她的手，“疼嗎？”

沈清規一笑，拉住她左右查看的手，“我沒事。”

她狐疑，“真沒事？”

“真沒事。”沈清規溫潤含笑，催促着，“沐知然，我們回去吧。”

“好……”她又不放心，抓着她的手說道：“如果哪裡不舒服要和我說。”

“好。”

-

兩人回到宅子，姥姥因天燈節後續的事情被李村留下，宅子因此靜悄。

“李叔會安排姥姥和穗姨的晚餐。”沐知然打開冰箱，“我們倆隻能自己解決了。”

她轉身問道：“月亮，你想吃什麼。”

“這個點……我給你做粉絲煲吧。”

沐知然眼前一亮，“酸酸辣辣的嗎？”

“嗯。”

“月亮最好了。”沐知然抱着她的手臂，“再加個蓮藕湯好不好，我今天看見穗姨買了。”

“好。”

沈清規動作快，再加上沐知然打下手，不一會食材都處理好。

氤氲的煙火中，看着沈清規将沙煲的蓋子放上，沐知然輕輕抵在她背後。

“怎麼了？”她偏過頭問，餘光觸及身後之人的腦袋，“餓了嗎？”

“月亮。”沐知然伸手攬住眼前勁瘦的腰身，“學醫之路很辛苦吧，不斷提升自我，提高醫學技術。”

“大一到大四，學士到碩士，醫師到主治，不斷考試，一路晉升受聘。”

“一定很辛苦。”

“可是，這麼忙碌的情況下，月亮還學會沙排、馬術，剛才那麼危險，月亮的身手也是練過，對嗎？”

“應該還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沐知然。”沈清規輕聲打斷她，腳尖一動，卻被沐知然緊緊箍住定在原地，“沐知然，你想說什麼？”

“月亮……”她頓了一下，似在思考，鼻翼微動，嗅及熟悉而心安的味道後，才緩緩吐出心聲，“月亮好優秀，帷幄運籌之下感覺無所不能。”

沈清規一凝，笑道：“我沒那麼厲害，也不是無所不能。”

“人活一世，一世那麼長，總會出現讓我措手不及的事情。”

“可是……”沐知然側耳靠在她背上，聲音低迷，“至少現在沒有什麼事讓你措手不及。”

“沐知然……”沈清規哭笑不得，“你就這麼想看我犯難、措手不及，或者說被事情擊垮嗎？”

“不是！”她猛地擡起頭，慌亂解釋，“不是這樣，我……我就是覺得月亮太過美好，我何德何能……”

“沐知然──”沈清規擰眉，用了技巧從沐知然懷中掙脫出來，她轉過身，一字一句，句句清晰。

“沐知然，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美好，那麼無所不能。”

“你也不需要多驚豔絕倫，才覺得自己配得上和我并肩攜手。”

“不用為了誰成為更好的自己，而是更好的成為自己。”

“你是你，我們間的差異是最大的互補。”

“月亮……”沐知然怔怔望着她，眸光曳了一下，眼尾泛紅，“我明白了，以後都不會這麼想。”

看，她的女孩多聰明，一點就通的默契和差異間碰撞出互補的和諧。

-

吃完晚飯，時間尚早，沐知然便拉着沈清規在後院煮茶。

“也不怕晚上睡不着。”沈清規笑着将茶杯放在她面前。

“才不會呐，除了咖啡，喝什麼都不影響睡眠。”

“那挺好。”沈清規低頭抿了一口茶，紅茶入口溫順，口齒留香。

放在石桌上的手機倏地嗡嗡作響，微一低頭瞧見屏幕閃爍着桃子符号的備注，粉橙粉橙的一顆桃子。

是桃幺的視頻通話。

沈清規勾唇，擡手一滑，又放了外音。

“沈清規，你在哪？”手機外放出桃幺的聲音，“怎麼黑的，你又去深山老林閉關修煉了嗎？”

“沐知然不是在你身邊嗎？你們鬧矛盾了嗎？那你發病……”桃子喋喋不休的語氣越說越擔憂，越說越沒邊際。

“桃子。”沈清規适時打斷，将擱在石桌上的手機拿起來，“什麼事？”

鏡頭一晃，四周光亮，沈清規入鏡，清冷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