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翠本來不報什麼希望,做好了被人家斷然拒絕的準備。
她與那大小姐隻是點頭之交,人家犯不着要來跟她們混在一起,說到底,人家應該還是有大家小姐的驕矜的。
可沒成想到,她剛敲開房門将緣由一說,剛好想要勞逸結合的餘淮水竟然點頭答應了。
“怎麼了?”
餘淮水看着眼前瞠目愣神的姑娘,心裡疑惑,這剛剛還說忙不過來要他一道縫衣裳去,怎麼現在卻站在這裡不動?
“不過,我得先回去換身衣裳。”餘淮水忽地嚴肅起來。
倒不是他擺架子顯擺,隻是他一口答應下來,才想起上次幾句話就識破了他的齊小元。
這次為了保險些,餘淮水覺得自己該用上那些手段了。
再過片刻,餘淮水已經一身裙裝地跟着翠翠走到了王家門前了。
隻是這一開門,着實吓了餘淮水一跳。
滿滿當當,一屋子翹首以盼的姑娘。
翠翠隻與他說“人多一起縫熱鬧。”可沒說“姑娘多一起縫熱鬧。”
見到翠翠真領來了大當家媳婦兒,屋裡發出了短促的驚呼,姑娘們眼睛晶亮,望向翠翠的目光了滿是崇拜。
餘淮水轉身想跑,可他還沒來得及擡起腳,便被幾個動作快的姑娘堵在了門口。
“來都來了,先進去坐坐吧?”
“哎呀,瞧瞧這身新衣裳,好看的緊呢!”
“外頭冷,快快,翠翠快把門關了。”
餘淮水被姑娘簇擁着也不敢胡亂動作,隻得僵硬地被她們推着往前,幾步過去就摁在了炕沿上。
被塞了針線在手裡,餘淮水隻得趕忙低下頭去補起衣裳來,他想趕緊縫上兩件回去,可事與願違,這幫子姑娘哪會輕易放過他。
“姐姐。”
王家妹妹最能說會道,見沒人出聲,率先問起餘淮水話來:“你老家哪裡人呀?怎麼來我們這兒的?”
餘淮水心裡哀嚎,手上針腳都哆嗦了,糾結幾下才開了口:“我家在中原,路過時... 出了些事,便留下了。”
正有姑娘要笑餘淮水略粗的聲音,便被翠翠瞪了回去。
她喊了人家來幫忙,總不能還要人家挨了笑吧?
“出事了?”
王家妹妹臉上更是好奇,擠過去就要貼着餘淮水坐,吓得餘淮水猛地往後一挪,一屁股掉下了炕。
四周響起笑聲,就連翠翠都忍不住偷偷地樂,伸手過去要拉餘淮水起來。
餘淮水自然不肯搭姑娘的手,硬是自己爬了起來,又挪回炕邊兒坐着。
“别管我叫姐姐,叫淮水吧。”
餘淮水看她們心猿意馬,明顯不是奔着縫衣裳去的,立刻便猜到了翠翠喊自己來的心思。
這樣的盤問遲早要面對,餘淮水早做好了打算。
王家妹妹自然樂得喊親切些,立馬改了口:“那淮水姐姐,你和大當家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呀?”
還是被喊了姐姐的餘淮水無法,隻得又搬出老一套來,什麼路遇野狼、英雄救美、以身相許,都是小姑娘最愛聽的。
“這麼驚險... 那... ”
姑娘堆裡有個姑娘大着膽子開了口:“淮水姐姐,你與大當家别鬧脾氣了,最近大當家瞧着愁眉苦臉的... ”
“鬧脾氣?”
餘淮水縫針的手一停,腦子裡囫囵過了一遍這幾天臧六江的模樣,似乎真是不大高興。
“是呀是呀。”“大當家人多好呀。”
姑娘們唧唧喳喳,王家妹妹偷偷地瞧了一眼一旁的翠翠,伸手拉她要她别多想。
餘淮水有些頭疼,又不能說出自己是要備會試的真相,隻得想别的法子搪塞。
“不是,沒有鬧脾氣,我們好着呢。”
“好着呢?”“怎麼好的,快說說。”“羞死了羞死了,我聽嬸嬸說... ”
餘淮水實在無法對着群姑娘描述是怎麼好的,心裡破天荒地期待臧六江能趕過來把他趕緊領走。
正想着,門口還真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姑娘們立刻安靜下來,離着門口最近的姑娘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竟是站着隊男人。
“哎喲,這麼多人。”
為首的男人有些油腔滑調,目光不客氣地越過開門姑娘往屋裡瞧,一屋子姑娘霎時蔫了,瑟縮着不敢出聲。
“有什麼事兒嗎?”
翠翠性子潑辣,一把橫在門口,與那男人瞪起眼來。
“來取衣裳呀翠翠妹妹。”
“衣裳不用來取,我們會找人送去,你們快走!”
那男人似乎正是來找翠翠的,見了人眼前一亮,也不管逐客令,竟想伸手去搭翠翠的肩膀。
翠翠躲閃不及,吓得閉了眼要動手推人,身後已經猛地伸出手來,一把搡開了那為首的土匪。
“讓你走,你沒聽見?”
翠翠再一睜眼,餘淮水已經擋在了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