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薛小姐連累了,她還替苟富貴說好話。”
她歎口氣,表現得很頭痛,“他是不是很可惡?”
李嗣認同點頭,卻道:“他以後不會來害你。”
“為什麼?”猛然止步,下意識問,“你做了什麼嗎?還是在水裡?”
李嗣露出淺淺微笑,神情諱莫如深,“沒什麼。”
這下林婉雲可猜不透了。
這邊的苟府,苟富貴受了驚吓,發着高燒,連請了好幾個郎中都不見好。
苟老爺大發雷霆,召集府中百餘下人,聚在前廳裡,誓要将白日裡推人下水的丫鬟找出來。
先是問責管家婆子,問不出根底,便又一層層逼問。
終于,一個小丫鬟奔潰大哭,跪伏在地,砰砰直磕頭,腦門滲出鮮血。
“是婢子一時糊塗,婢子罪該萬死——”
“求老爺饒過婢子,婢子再也不敢了!”
“是誰指使的你!”苟老爺拍響桌案,震得手掌發痛,臉色白了幾分,仍不解心頭之恨。
小丫鬟戰栗着身子,左右亂看,便又趴在地上,“無人指使,是婢子豬油蒙了心,這才犯下蠢事!”
“帶下去,先打二十闆子,叫她家裡人來領回去!”
“夫人——夫人——”
小丫鬟不停求饒着,直到被拖出去,這才不見聲響。
院牆外陣陣皮肉破開的聲音傳至前廳,站定的下人們垂首不語。
夫人是最見不得打罵的,平易近人,深得下人喜歡,隻是寶貝兒子受了驚吓,少不得拿人洩憤。
深知平日裡笑臉多了,縱得奴才下人不知天高地厚,也該擺出主人架子,知道知道她的厲害。
夫婦坐在正堂内,冷眼看着院門外的丫鬟被打得皮開肉綻。
下人們看得頭皮發麻,如鲠在喉。
這時管家來報,說少爺燒糊塗了。
夫人的心瞬間揪了起來,忙不疊趕過去。
苟富貴燒得厲害,話也說不清了,竟把事情透了出來,“殺了林婉雲,我要殺了林婉雲!!!”
“是我害了阿霜,母親!千萬不要把阿霜趕出去!!!”
“孩兒,你和林婉雲究竟有什麼瓜葛,何至于要緻她于死地?”
躺在床上的苟富貴燒得糊塗,旋即想到水中,李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俯身湊在他耳邊,說得那一番話,瞬間被吓醒。
猛然撐起身,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打濕了前襟。
苟富貴魂飛天外,嘴唇顫動着,“表妹,我要表妹.......”
他陡然轉過頭,緊緊抓住夫人,“母親,我要表妹——”
“快去叫容兒!”
薛容與穿衣,從回廊直達房間,此時也顧不上男女有别了。
自小相識,見的不是旁人,是她的表哥。
“表小姐,快進去吧,少爺不安呢。”丫鬟把她帶至門前。
進了房間,夫人雙眼通紅,原本愛美的一個人,一天之内就憔悴成這個樣子,歲月不饒人。
“好孩子,你來了,富貴嚷嚷着要見你,你去見見他吧。”
薛容與乖巧點頭,她來了以後,苟富貴果然不再叫喚。
夫人把空間留給他們。
“表哥,我在這裡,不要怕。”
苟富貴戰戰兢兢轉動眼珠子,疑神疑鬼地說:“表妹,真的是你。”
“是我,表哥不怕。”薛容與些微咳嗽一兩聲,小心翼翼怕驚擾到他。
是他的表妹無疑,模樣品性非常人可及。
也決計不會害他。
他的表妹是世上最好的表妹,不似水中的李嗣。
想要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