徙倚和雨火不在那裡。雨火曾帶着不耐煩的神情說，自己不屑于到那些地方湊熱鬧。徙倚則習慣把溫暖的位置留給更怕冷的家夥。她們把褥子放在大屋中間，窗檐受雨打風吹的聲音在這裡格外清晰。

在隆冬的風聲中雨火斜着倚靠枕墊，拿一把粗齒梳子梳理酒色的長發卷。她手腕一翻一翻，發卷上的反光襯得她側影亮晶晶。徙倚已經躺下，臉孔朝向離她們最近的窗。

“你在看什麼呢？”雨火故意把梳子往徙倚面前一拍，“看天？有什麼好看的？”

徙倚不睜眼也不轉頭，“我沒在看。”

“今晚可真冷！”雨火照舊又熱情又滿不在乎地沒話找話，“下雨，天天下雨。徙倚，這雨下了多久啦？”

徙倚一直記得煙河話裡的異常，一直觀察天氣。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自從除夕就沒停過。”

“你對天氣記得很清楚嘛！”雨火笑道，“你很在乎天氣喽？”

“新年之後一天也沒晴過，”徙倚平靜地回答，“這很難注意到嗎？”

雨火沒有立刻搭腔。一陣窸窣聲，多半是她躺下了。徙倚聽見她一縷一縷妥善整理發卷的聲音，感覺就像江葭回到了自己身邊。

“你也太冷淡了！你最一開始跟我搭話的時候可比這會兒殷勤多了！”雨火一圈砸上徙倚的枕頭。

徙倚打了個哈欠，終于露出笑意，“不是冷淡。是沉穩。你懂什麼是沉穩嗎？”

不管她說什麼，雨火總能伶牙俐齒地回應。她踢了一下她的小腿肚，“我才十二歲！我才不需要變得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