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宮嶺需要逝炎的情報。”左師緩了緩,“也是我托大了,那一招若不是想引出逝炎的真身,本來是可以躲過去的。”
破陣掌心覆上他的拳頭:“你經常對學生說,即便要做好随時犧牲的準備,也不能做無謂的犧牲,在敵人面前,要懂得保護自己。可是,你這個老師,在言傳身教這方面,不稱職啊。”
左師虛弱地微笑着:“我們這些老家夥,不過是聞道在先,對敵的經驗比他們多了那麼一點,才擔得起他們稱一句‘老師’。可是,如果連我都不去殺一殺逝炎的銳氣,探一探它的虛實,恐怕今後,還會有更多人深受其害。”
破陣微歎:“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斟酌道,“你傷得很重,鸾天殿加上你,二死二傷。而且,據情報顯示,逝炎盯上的就是山鬼謠他們,所以,這段時間我不會再派外出的任務。你好好療傷,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
左師昨晚朦胧間便聽說雲丹重傷,問道:“雲丹怎麼樣了?”
“鐘葵說她的傷勢有些棘手,現在,山鬼謠和弋痕夕在幫忙照顧她。你放心。”
雲丹房内。
她依舊昏迷着,山鬼謠在床邊席地而坐,閉目養神,恢複元炁;弋痕夕則在一旁的桌椅坐着,給青和寫信。
弋痕夕瞧了瞧雲丹,正猶豫應該怎麼委婉地告訴青和,卻見山鬼謠睜開眼睛站起來,左手探知右手劍指,指尖的元炁微小而穩定。
弋痕夕連忙攔住他:“山鬼謠,你才剛休息多久?你忘了你今天淩晨剛回到鸾天殿的時候,要不是相離老師在這兒給你輸了一股元炁,我都擔心你撐不到鐘葵老師展開治療陣式!”
雲丹受傷後,山鬼謠為了防止零力從傷口擴散,在藥物治療的同時,把俠岚玉中的金屬性元炁注入雲丹體内。但俠岚玉中的元炁畢竟是有限的,弋痕夕和山鬼謠一路狂奔,也趕不上元炁消耗的速度,所以後半程,山鬼謠用的是自己體内的元炁。
鐘葵老師曾說:“七魄的零力猶為狠毒,如果沒有那些元炁,隻怕雲丹受零力侵蝕程度,不是及時治療就能恢複的二成,而是更為危險的五成以上。”
弋痕夕雙手抵着山鬼謠的右手手腕,繼續說:“我知道你很内疚,我也想讓雲丹趕快好起來,但是你得量力而行,雖然經過鐘葵老師的治療,我們的元炁已經恢複,可是我看得出來,你剛才按照鐘葵老師的方法,第一次給雲丹治療時已經消耗不少了。山鬼謠,如果你倒下了,你能放心别人來給雲丹療傷嗎?”
山鬼謠的右手一頓,機械地偏過頭,視線挪向弋痕夕。
他的右手堅持靠近雲丹,弋痕夕就雙手還他相反的力道。
他隻得收回元炁,放下手,望着昏迷的雲丹,又收緊了拳頭。
他的腦海中先後冒出的那麼多的“如果不是”,才剛想了這四個字,緊接着蹦出來的就是“多想無益,于事無補”。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救回雲丹,可是弋痕夕說得沒錯,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讓自己的狀态,影響雲丹的治療。
“弋痕夕。”
“嗯?”
“沒事。沒什麼,我去睡一覺,不管睡不睡得着。”
山鬼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動腳步走出房門的,隻知道,轉身關門時望着昏迷的雲丹,他想着:“要是我足夠強就好了。”
弋痕夕勸走了山鬼謠,看着之前在鐘葵老師和她喚來的女學生的幫助下換了寝衣、散着頭發靜靜躺着的雲丹,心中同樣沉重而擔憂。
他拿走桌上的信紙,輕輕替她關好門。
那張信紙隻寫了個開頭,就被封上火漆寄了出去:“青姨,我們臨時接到任務,已經回到玖宮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