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鸾天殿鎮殿使左師大人,上元那天帶着學生回來換班,結果就在玖宮嶺的大門口被零殺了兩個學生!他自己也身受重傷,現在還卧床不起呢!”
“啊?怎麼會這樣?不是說鸾天殿的俠岚個個兒都是精英嗎?居然在玖宮嶺的門口被零殺了……”
“而且屍骨無存!我聽說申屠抱着俠岚牒在鸾天殿前痛哭,嘶——一個壯漢得受了多大的情感沖擊,才會在人前失聲痛哭啊!”
“你說到這兒,他們鸾天殿不是還有别人也受傷了嗎?就是那個不聽勸和山鬼謠混在一起的小姑娘,結果山鬼謠跟沒事兒人一樣,該修煉修煉,該吃飯吃飯,該不理人還是不理人。我都替那小姑娘心寒!”
“而且他也是被左師大人收養回來的孤兒吧?左師大人也算是他半個父親了,可沒見他有多關心似的。”那人把包子往嘴裡一塞,批判道,“冷漠!自私!無情!”
“嗤。還驕傲自大呢!嗳,你聽沒聽說過,他曾經大言不慚說要當陽天殿的鎮殿使,結果現在是陽天殿的夜陽大人替他們鸾天殿擦了這個屁股,我看他那一股勁兒勁兒的樣兒也是裝的,背地裡指不定在哪兒挖了個地縫給自己鑽進去呢。”
“笃笃笃笃笃——”遊刃在一旁切菜的聲音終于引起了這群人的注意,嚷道:“喂!遊刃!吃午飯了!别忙了!”
“你們先吃着。”“叭”,遊刃剁開一隻拔了毛洗幹淨的雞。
“我就不信——”“笃”,他砍去了雞屁股,小聲道,“他能是這樣的人?”
蒸乾坤裡的流言蜚語從來沒停過,剛進玖宮嶺時,遊刃也曾搬個小闆凳在一旁聽過許多,可是這次不一樣。
遊刃望向空了的那個案闆,心想有餘說的果然沒錯,三人成虎,流言是無解的毒海,不知道哪天就會淹到自己身邊。
雞湯熬好,弋痕夕也準時出現。
他因為每天忙前忙後給左師和雲丹帶飯和送藥,反而逃過一劫,别人談起來也隻說他“算是有心”。
正月快過完的時候,雲丹終于醒了。但和左師一樣,隻能先吃清粥小菜。左師可以靠逐步恢複飲食來慢慢補充營養,而雲丹,除了必要的飲食和服藥,全靠山鬼謠在治療的同時為她理炁調養。
雲丹依靠在床頭坐着,手捧藥碗,在弋痕夕的幫助下找到碗沿,咕噜咕噜喝完藥,還有心情說笑:“上次被人探知,還是和相離老師學習探知術的時候。山鬼謠,要不要我把探知術的訣竅說給你聽?”
山鬼謠依舊是席地而坐,一邊閉目恢複元炁,一邊接話道:“你說。”
“總而言之,就是天地萬物,都有自己的心。金屬性俠岚要做的,就是建立心與心的聯系。”雲丹朝山鬼謠伸出手指,“就像此時,我不用元炁,一樣可以‘感知’你是你,你就在這裡。”
山鬼謠睜開眼睛,怔怔地看着雲丹的指尖,正對自己的心。
為了避光,雲丹的眼睛纏着紗布,這道紗布遮住的是山鬼謠的視線,但他眼前卻浮現她每每肆意而張揚地笑着時,那雙明亮而美麗的、飽含笑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