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虞香和将白凝放到了沙發上。
沒有停歇的,她立刻從咖啡櫃上找出方糖,拿出一塊放進了白凝嘴裡。
喂好後,她才坐到白凝身邊,動作輕柔的為白凝調整舒服的姿勢。
白凝留着長直發,平日裡斯文、溫婉,可這會兒,因額頭冒着冷汗,發絲黏了些上去,發型淩亂,整個人顯得沒之前那樣沉靜安詳。
美還是美的。
甚至因為這樣的“不完美”,讓這位在這個家裡一直保持端正、說話做事跟規範書似的人,有了絲活人味。
虞香和凝眸,盯着看了幾秒,将黏在白凝額頭的幾根發絲輕輕撥弄走。瞧着白凝面色蒼白,唇上沒有一點血色,虞香和最後看了一眼,起身出了房間。
再次回來時,她的手裡端了一杯熱巧。
眼看白凝沒有醒過來的迹象,虞香和坐在白凝的身邊,抱起白凝,手從白凝肩膀後穿過,環住了白凝。
她先是用右手的手指壓在白凝唇上。白凝的唇很柔軟,卻因為虛弱,發幹的嘴唇如同毛毛刺一樣,紮手。虞香和用手指将白凝的唇壓開了一條縫隙,又擡起左手,捏住了白凝的臉頰,稍微的一用力,打開了白凝的牙關。
虞香和朝口腔裡看了看,方糖已經化成了一小撮。
虞醫生甚至還看得仔細了些,嗯,沒有蛀牙,牙齒很健康。
白凝的臉捏起來,手感還算不錯,虞香和下意識地捏了捏,白凝的臉上的肉就跟着動了動。她悶笑一聲,又頗有興緻地捏了捏,這次當白凝嘴張開的弧度大了些後,虞香和俯身,勾過被她放在茶幾上的杯子。
怕燙到白凝,虞香和沖熱巧後特意調了水溫,直接喝是沒問題的。将杯子抵在白凝的唇邊,虞香和慢慢傾倒杯子。
白凝沒有意識,喂她喝東西比較困難。虞香和是個有耐心的,就一點一點地喂,怕嗆到白凝,喂一下要停一會兒,确認喝下去了才會繼續喂。從杯中渡進嘴裡的液體,沒有一點從嘴角流出來。
喂着白凝,虞香和想到:這算是認識以來,她和白凝最近的一次距離了。
她能清楚地看到白凝臉上細微的小細節。看到白凝哭過後還濕潤着的睫毛。
她的注意一半落在白凝的嘴上,另外一半就落在白凝的眼睛周圍。喂水應該專心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在喂過一口,白凝吞咽的空擋,眼睛總是往白凝的眼上掃。
明明是閉着眼的,沒什麼可看的。
可對她來說,就是可看。
第一眼見到白凝,虞香和就被白凝的眼睛吸引。當時她距離白凝太遠,可遠遠的,她就看到了那雙讓她無法忽視的眼睛。
雖然是在哭,可那雙哭泣的眸子太過平靜。
那時她便想:這麼會演戲的人,真實的樣子會是什麼樣?
今晚撞見的白凝,會是真實的白凝麼?
虞香和捏着白凝臉的手微微向下移動,看白凝膩子似白的臉上,多了兩片手指紅印,她抿唇笑了下。雖然她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笑着,手裡繼續喂白凝喝着熱巧。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若不是在最後一秒,虞香和看到白凝眉頭蹙了蹙有醒來的迹象,不準備繼續喂了的時候,猝不及防的,白凝擡起胳膊給了虞香和一下的話,虞香和褲子或許就不必遭殃了。
白凝眼卻還閉着。虞香和偏過頭,無奈地笑。起身,用紙擦了擦灑在褲子上的熱巧。心想換一條褲子。
也就在她解開腰帶,将腰帶抽出,就要開始解褲子扣時,她餘光掃到了沙發上,一雙漆黑的沉靜的眸。
虞香和扭頭看去。
白凝盯着她看。
眼裡的情緒複雜,還流露出了幾分柔弱。
虞香和原地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動作自然的将抽出的腰帶随意地扔到了一旁,指了下腿上的污漬。
道:“我是正經人。”
白凝:“……”視線從虞香和手指的地方掃過,很快又回到虞香和臉上,“我沒有别的意思。”
虞香和點點頭,“那就好。”
人醒了,虞香和将去衣帽間換衣服的事暫停,看着沙發上的人,問:“你好像一點也不奇怪你暈倒。”
“之前也暈過幾次。”白凝說,“是低血糖。”
虞香和“嗯”了聲,沖白凝擡了下下巴,白凝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給你沖了杯熱巧,喂了你一些,還剩下兩口,喝了吧。”
“謝謝。”
“想吃什麼?我去做。”
白凝詫異望向虞香和,“你…會做飯?”
“很奇怪?”
虞香和知道她在外人口中的模樣,想想便也不覺得奇怪了。她笑着解釋道:“我姥姥喜歡吃我做的菜,我常給她做。”
她說話時,白凝正喝着熱巧。話說完,白凝也喝完了。
放下杯子,白凝站了起來,跟她說:“謝謝你照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就先回我房間了。”
虞香和問:“不吃東西?”
下一秒,白凝發現虞香和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微笑着說:“你剛才暈着的時候,肚子打鼓了。”
白凝:“……”
為什麼虞香和一本正經說出來,她卻感覺虞香和是故意的呢?
白凝臉微微發燙,她覺得是熱巧的作用。
她搖搖頭,說:“不用。”
虞香和道了聲好。
白凝便向外走。
可就在向前走了兩步後,白凝停了下來,側身望向虞香和。
虞香和見到她停下來,似乎并不意外。一言不發的、溫柔地看着她。
白凝緩了幾秒,才詢問:“香和,你剛才是不是有說…我還有你?”
後面四個字,白凝有些艱難地說出。
虞香和卻很自然:“嗯。”
“那…我們家公司的事…”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個很好的開口機會,白凝卻變得吞吐了。
虞香和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難堪,在她猶豫的時候,主動接過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