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衛回歸,一直是東宮的大事。又有人好奇,這般大張旗鼓地操辦,不是告訴天下人,甯衛回來了,适合一舉殲滅嗎?隻是,來過的幾批人如今屍骨無存。
甯衛的數量雖少,可個個身懷絕技。
最大的一次劫殺活動是在淩徽天十五歲出京微巡的時候,那個時候就已經有十二個甯衛了,但是跟着的隻有七個。
當年那些個人啊,死得那叫一個慘。有人剛逃出甯一的劍,就七竅流血而亡。有人想殺手無縛雞之力的甯二,竟落得個被甯九劈成兩半的下場。還有人看甯四是個女的,挑她打,結果……死狀各異,還有蟲子到處爬……
所以啊,那些個暗中的毒蛇,誰不想殺太子殿下啊?可是,誰會挑着十二衛集齊的時候去刺殺?這不是上趕着找死嗎?
到了傍晚,淩徽天早早停筆,便起身更衣。素日簡樸的他更是着上華服,以表重視。那暗紫色的衣袍附着在他挺拔的身姿上,潤滑的布料垂到腳邊,拜倒在他的卓越風姿之下。
雖然年僅十八,但也可見那隐隐約約的帝王風采。
淩徽天任憑侍女輕手輕腳地服侍着,看向一旁的小太監問:“阿鶴那邊的衣服可送去了?”
小太監低着頭回應,“回太子殿下,已經差人送去了。”
淩徽天知道小太監辦事是個手腳麻利的人,可還是忍不住再次問:“可是孤之前選中的那一件?”
淩徽天在想,若是周鶴白穿上那件衣服,當是多麼的好看,尤其是配上那一雙明眸——讓人看見就忍不住淪陷的明眸。
淩徽天知道,他也明白,他對待周鶴白總是不一般的。或許,是因為一雙會醉人的眼睛,又或者是因為他有着白将軍遺孤的身份……
小太監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太子殿下重視這新來的小周公子,便一刻都不敢馬虎,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了,才給周鶴白送去,“是。”
淩徽天又忍不住問:“他穿得可還合身?”
小太監這哪看到,“奴才還未曾看過。小周公子風姿綽立,想是芝蘭玉樹的少年。”
淩徽天也知道他這句話問得不合時宜,小太監一直是伺候自己的,又怎麼會寸步不離地跟在周鶴白身邊,怎麼會知道他穿這件衣服是否合身呢?“罷了,你去看看,若是他已經着裝好了,讓他來孤這裡。”
“是。”小太監應了他的話之後,便匆匆忙忙地往周鶴白那裡趕。周鶴白這個時候,一堆侍女緊緊圍着他。端水的端水,拿梳子的拿梳子,解他衣服的解他衣服。搞得他不知所措,摸不着頭腦。
一個小侍女上前解他衣服的時候,剛碰到他的衣服的時候,周鶴白急急忙忙往後躲。他雙手捂住自己單薄的身影,“你你你!你!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今天中午吃飯,甯二又偷偷摸摸讓他試藥了……然後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傍晚。一想到自己一睜開眼就被一群侍女圍着打量,他都覺得自己不幹淨了。他倒是知道大戶人家日日夜夜都有侍女小厮伺候着,隻是他這人着實不習慣。
小侍女慌慌張張地解釋,“請小周公子恕罪!小周公子,奴婢隻是為您洗漱着衣。”
周鶴白看見她慌張解釋的樣子,有些自責。他指着一群侍女手上的東西問:“這是幹什麼?”
那侍女低着頭解釋:“這是太子殿下差人送來的衣服,太子殿下說讓小周公子穿這身入宴。”
周鶴白半信半疑地指着自己,“啊?這……給我的?”
“是。”
說罷,小侍女剛上前一步,周鶴白急忙往後退,一腳踩翻了後面的凳子,“我我我…我自己來……”
小侍女沒再強求,隻是把衣服送到周鶴白眼前。周鶴白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點點的女子,有些臉紅。他咳嗽一聲,拿起衣服,卻分不清哪是裡頭的,哪是外頭的。富貴人家的衣服總是麻煩的。周鶴白心裡忍不住想:“太子殿下也常常穿這般的衣服嗎?”
他自個兒琢磨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琢磨出來,“這個……怎麼這麼……這個怎麼穿啊?”
“姐姐,有沒有男的可以幫我?”
小侍女點點頭,去尋了一個小太監。太子殿下的本意是侍女細緻些,服侍周到些。哪想着,這位小周公子,竟是個這般個人物。
小太監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就給周鶴白利索地換上新衣服。這衣服通體是翠微色,繡着暗綠色的花紋。這顔色顯得周鶴白皮膚白了些,人也有了血色。甚至讓一貫如江湖毛頭小子的周鶴白,突然覺醒了貴公子的血脈。
侍女又為他束發,還未行弱冠之禮,少年者,則半披發。周鶴白的一頭青絲生得極好,師父說是像他母親。小太監動作輕柔,但也敏捷。不一會兒,便是活脫脫的一位俊俏公子。
周鶴白對着鏡子好生臭美了一番,對着那心靈手巧的小太監好一陣誇贊,“你手真巧!多謝多謝!”
小太監被誇得有些許臉紅,低着頭回:“小周公子客氣。”
這時,淩徽天身邊的小太監林公公來了,他的衣服和普通小太監不一樣,想來是級别不一樣。
“小周公子可梳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