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鶴白點點頭,“啊!對!”
“太子殿下請小周公子移步。”
“好!”
周鶴白跟着小太監一路到淩徽天的正殿,途中遇到的忙碌的侍女太監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周鶴白踏入正殿的那一刻,不知道怎的,嘴巴不受控制了,忍不住大聲地喊了句,“太子殿下!我來了!”這許是孩子那小小的虛榮心作祟,讓大家知道,太子殿下重視他,這是太子殿下送的新衣裳!
淩徽天聽到周鶴白的聲音時,也正好坐在棋盤旁邊。待周鶴白走近,淩徽天溫潤一笑,“阿鶴來了!”
淩徽天放下手中的棋子,雙眼忍不住定格在周鶴白身上。翠微的衣裳貼合着他挺拔的身姿,頭頂那碧玉的冠也是恰到好處。少年一身活力,滿眼星辰和期許。淩徽天微微抿唇,問:“衣裳可合身?”
周鶴白點點頭,克制不住地喜悅,“很合身!”
淩徽天嗓子微啞,“那就好!阿鶴穿這個,很好看!”
“謝謝太子殿下!”
淩徽天揮揮手,太監侍女全都下去了。他又向周鶴白招招手,示意他坐。淩徽天從一個木盒子裡拿出周鶴白的玉,并遞給他,“你的玉,還給你。”
周鶴白接過那塊玉,卻又不理解淩徽天的意思了。既然師父都同意太子殿下知道這塊玉,也同意太子殿下幫他收着這塊玉。那他也是自然信任太子殿下的,但如今太子殿下把玉還回來,倒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啊?”
淩徽天也還是笑笑,“要自己保管。”
周鶴白把玉塞到懷裡,憨憨地笑了笑,“好!”
“不過切勿讓旁人知道,若是你想佩玉,孤可以送你!”淩徽天害怕周鶴白會多想,照顧着他的情緒。于是淩徽天站起身來,“阿鶴,跟孤來!”淩徽天伸出手,周鶴白搭上淩徽天的手,不知不覺,心裡有些異樣。
太子殿下的手總是冰着的,涼着的。可是他的這雙手,卻又為天下百姓而熱着。
淩徽天微笑着走到一個櫃子面前,“孤自幼需要熟讀經學文典,很少有閑暇同其他人玩鬧。母後向來不喜金銀珠寶,倒是偏愛玉。因而,孤便學着母親,收藏各種各樣的美玉。”
淩徽天說着便将櫃子打開,從裡面抱出一個大箱子。周鶴白看見,連忙上前幫忙,二人合力将箱子搬出來。明明箱子一點兒也不重,但是兩個人分外小心翼翼。
待箱子放在地上後,淩徽天蹲下來,打開箱子。那一刻,周鶴白可以明确地感受到,淩徽天眼裡有光。“你挑挑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
箱子裡是琳琅滿目且擺放得井然有序的各種各樣的玉,這些玉天然去雕飾,保持着原生态的美。淩徽天展示着自己多年來的心血,在周鶴白面前居然産生了孩子般玩鬧的心思,忍不住還想要炫耀一把。
周鶴白連忙擺擺手,他一個俗人也不懂這麼高雅的東西,隻是知道這些東西值很多很多銀子。尤其是聽到這是太子殿下珍藏多年,耗去很多心血的時候,他更不能據為己有,“啊?太子殿下,這也太貴重了!”
淩徽天卻是搖搖頭,拉住周鶴白的手耐心說道:“物放久了永遠是物,隻有給了真摯的人,才能讓它熠熠生輝。”
周鶴白還是有些恍惚。
其實這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一次不小心迷了心智,他居然去行了盜竊之事。又不小心去碼頭卸貨,遇上了太子殿下。再後來師父帶他去請罪,自己莫名其妙的投入太子麾下。現在又入了東宮,真正成為太子的人。
太子殿下為什麼對他這般好?可能隻是因為太子殿下是個仁君。又或者,太子殿下和甯七哥哥一樣,把他當弟弟。可是,他總是有種……不善罷甘休的心。
“算是孤送你的禮物。”
周鶴白仔仔細細地看着這些玉,不願意錯過任何一眼。他覺着,他隻要多看一眼,他就可以多去了解淩徽天的一段故事。那日日夜夜孤寂和忙碌的日子,他隻能看着這些玉,對着這些玉發呆……
周鶴白看來看去,挑了一塊最不起眼的……石頭。
是的,一堆玉裡面的一塊石頭。
淩徽天饒有興趣地看着周鶴白,“選這塊?”
周鶴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命賤,選石頭般配。”
“阿鶴啊阿鶴!命不分貴賤。你啊,有好福氣!”
淩徽天招呼下人拿這塊石頭去打磨,“等做好了,孤親自為你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