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花景琛面色如常,從始至終挂着溫和禮貌的笑,上車關門一氣呵成,還不忘和各路人揮手告别。
omega很有眼色,自己還不爽呢,就立刻開始釋放安撫信息素。
——景琛今天關車門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一些。
葉承若每天和他相處,對方任何一個細微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酸溜溜道:“還在想你那個初戀呢?”
“沒有。”花景琛說完,一言不發開車,面上僞裝的和煦神情開始漸漸消失。
他的确在想陳望——
他和陳望從高中起就認識,一路到研究生都有密切聯系,見識了這個成績佼佼的beta的成長。
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花景琛出身好,成長環境好,連父母雙方的家世都無比顯赫,他覺得自己在戀愛期間輕視陳望沒有半分不對。
這人确實窮啊,當初誰瞧得起他?
至少同學欺負陳望時,他會出手幫助,也在高中時接濟過他,君子論迹不論心,憑什麼說他僞善?
當初花景琛懶得碰陳望,哪料到如今讓他那個私生子弟弟捷足先登。
“溫泉,呵。”
花景琛越想,腦海中畫面越多。
陳望動情失神的表情仿佛化作實質,連清冷嗓音喘息的熱氣都撲在他耳畔,他身上的男人擡起頭,花雲斂陰森森地朝他笑——
花景琛幾乎要被自己的想象逼瘋了。
車速越來越快。
葉承若最開始還有點慌,但很快心裡冷哼,花大少爺才舍不得開車撞死自己呢。
于是放心地拿出氣墊在臉上拍拍打打,檢查妝容。
“你一開始不是看不起那個出身貧賤的beta麼?你弟弟又是妓女生的,他們在一起門當戶對呀。”
又從精緻手包裡掏出限量口紅:“再說了,一個beta而已,有我爽——”
“嗎”還沒等說,一個急刹車葉承若險些撞擋風玻璃上,尖叫一聲,臉上劃出長長一條口紅破壞了他精緻的妝容。
花景琛下車,紳士地替他拉開車門:“下車。”
“什、什麼……?”他臉色發白。
花景琛推了下眼鏡,唇畔笑意涼薄,氣度照常優雅從容:“下車。”
葉承若就這樣讓他哭着扔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郊區,同時被停掉所有信用卡。
他流着淚的眼滿是怨毒。
“陳望……”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也渾然不覺疼痛,“我隻恨自己下手還不夠狠!”
半小時前,兩名不知哪個學校的實習生找到陳望,手忙腳亂地請求他幫忙去冷庫取些東西,說是完不成任務會被導師罵無法畢業。
陳望也是過來人,見倆小孩都快急哭了,點頭答應下來。
“你們要拿的東西呢?”
他走進泛着冷氣的倉庫,看向周圍貨架,沒注意到身後二人已經退出門口,轟然關門反鎖。
等陳望拍門破口大罵時,他們早就走遠不知所蹤。
他恨恨咬牙:“媽的……”
被關在這鬼地方豈不是要凍死,想也知道他剛才得罪了誰!
貨架後突兀響起男人虛弱的輕笑聲:“想不到哥也會說髒話。”
陳望心口一跳,繞過貨架先看見的是一雙被西裝褲包裹的修長雙腿,紅底尖皮鞋精緻又張揚,視線向上,是一張更加張揚的混血面孔。
陳望剛在公共場合被調侃隐私,當場低斥了他一聲甩臉走了。
現在根本不想搭理他。
但花雲斂面色蒼白,唇瓣也無甚血色,整個人看上去就不太對勁。
他問:“你怎麼在這?”
花雲斂随意道:“熱,找地方乘涼。”
“……”
這人一看就不舒服,陳望皺眉,他似乎比其他alpha的易感期更激烈,類似于某種排異反應。
上前摸了摸他額頭,體溫正常。
“門讓人反鎖了,當務之急是先出去。”陳望摸出手機,但四下都沒有信号。
他焦急又緊張地四下踱步,終于在某個角落,信号恢複了一點,轉圈的消息欄蹦出一條沈安的信息——
【學長,我來參加研讨會了,小蛋糕很美味![圖片]】
沈安也來了?
陳望喜出望外,連忙編輯了一條求救消息,緊緊靠着角落憑借微弱的信号發了出去,也不知那人能不能收到。
唯物主義者瘋狂祈禱。
回頭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花雲斂,陳望沉默了一會兒,想到他這些天都很奇怪。
“你究竟怎麼了?”
花雲斂還能扶着貨架站起來,看上去就像剛睡醒,腳步有些虛浮,眼神也略微渙散,竭力控制着自己,可空氣裡還是彌漫着他焦躁不安的信息素。
“哥在關心我?”
陳望就知道和他溝通不了,搓了搓薄外套下的胳膊,鼻尖一片冰冷:“算了,别說這些了……”
等待救援的二十分鐘,衣着單薄的陳望剛開始還撐得住。
慢慢地,他開始失溫,凍得齒關打顫。
不知是誰在外面做了手腳,冷庫的溫度還在不斷下降。
反觀花雲斂,看上去宛如冰雪雕刻的斯拉夫美男,琥珀色的透亮眼珠無聲無息凝視着在門口徘徊的男人,絲毫不覺得寒冷。
他沒話找話般:“看到前任帶着未婚妻,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