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特的教育基金..."他嗫嚅着。
妻子突然逼近,苦橙花的香氣刺破消毒水的氣味:"我把她明年的教育基金投進了鐵路債券。"
她展開一幅地圖,上面是她用紅色墨水勾勒出的巴黎-裡昂鐵路線,如同血管貫穿法蘭西,"裡昂站地塊每平方英尺漲了0.7法郎.....PLM公司剛獲得政府三十萬法郎補貼......您的診所也在這條線路上......"
“夠了!”夏爾抓起解剖刀劃破空氣,"這不是女人該懂的東西!"
刀尖懸停在林岚身前。她甚至沒有眨眼,隻是舉起雙手,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但她眼神仍是咄咄逼人的冷銳。
林岚等待夏爾的喘息平靜下來,抽出另一本賬簿,再次紮出一刀:"過去五年,診所收入下降37%,而同期巴黎醫師平均收入增長22%。"
診室陷入死寂。街角面包房飄來新出爐的香氣,混着皮革作坊的腥臊。
林岚繼續輸出:“按目前地塊和鐵路債券的漲幅,三個月後我們不僅能贖回地契,還能..."
"我們?"夏爾突然踢飛了地上的金屬鑷子,彈簧片崩到藥櫃門上,"從你提議财産分離那刻起,就隻有你的債務和我的診所!"
暮色透過彩窗,将白色的頭骨标本染成血紅。貝爾特的笑聲從樓上傳來,女孩正用聽診器貼着玩具熊胸口,哼着林岚教的利息計算童謠:"三法郎生四蘇,蘇蘇變成金路易..."。林岚氣勢一頓,眼神閃爍,我不會把小姑娘教成黑心高利貸商吧?
另一邊,夏爾的解剖刀當啷落地。他抓起離婚協議,當筆尖刺破"包法利"姓氏的最後一個字母時,他聽到他的妻子...魔鬼...還在觊觎他最後一塊寶藏。
"每月十五号的探視權,"林岚的右手放在《民法典注釋集》上,"法律隻限制道德敗壞的母親。"
"而我會帶給貝爾特更好的未來,我承諾。"至少不會像原著中,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淪為生存艱難的紗廠女工,眼前的老實人也不會被債務和背叛折磨緻死。嗯,如果離婚後背叛就一筆勾銷的話...
夏爾敷衍地點點頭,脫力地坐在裝着截肢鋸的木箱上,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十五年後,他會攥着屁股底下這柄截肢鋸,在普法戰争中拯救五百條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