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頭,卓龍,羅小虎……都是蛇皮巷有名有姓的人物,謝骁的意思,是自己不夠格嗎?
齊浩然聽出他的意思了:“骁哥……謝骁,其實我們沒你想的那麼差,不信,不信你跟我過兩招啊!”
謝骁笑了:“你們是什麼狗屁電視劇看多了,當這是很好玩的事吧?”
他自言自語:“那可真是操了。”
離得這麼近,齊浩然可以看到謝骁的眼睛,烏黑的驕傲,碎金的冰冷。他不知道這雙眼睛看過多少兇狠強硬的對手,但他知道那些人一定都比自己強很多,能震懾住蛇皮巷惡棍們的……
瘋子。
齊浩然怔怔,一定是瘋子。
也隻有瘋子。
……
放學時,謝骁是值日生,和他一塊值日的同桌祝廷竹自從去了醫務室就一去不返,連書包也沒來收拾。
教室裡所有的書桌都整整齊齊,隻有祝廷竹的還散落着書本和試卷,謝骁關窗的時候順便幫他收拾了一下。
“你在幹什麼?”
這道聲音又急又氣,謝骁還沒回過頭去,就被人一把推開了。
祝廷竹的力氣,即便是Alpha,對謝骁來說也毫無影響,他隻是很不喜歡這樣被人排斥的感覺,于是站在不遠的地方,面無表情看着終于回來的同桌。
祝廷竹趕緊去看自己的課本,當然全都是毫發無傷。
謝骁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以為我在撕你的書嗎?”
祝廷竹不好承認,沒有答話,耳根卻有點紅,他一聲不吭地收拾起自己的書包來,一副和謝骁形同陌路的樣子。
謝骁往來走了幾步,祝廷竹很忌憚地擡起頭。他現在已經沒有中午那麼害怕謝骁了,在醫務室冷靜了一下午,也覺得自己中午的反應有些太大,謝骁還沒有做什麼,他反而自己給自己吓死,真是丢人。
于是強撐着一口氣,道:“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謝骁似乎很無所謂,将一盒糖放在了祝廷竹的桌上,“給你了。”
祝廷竹有點發愣,他怎麼想都想不到謝骁會給自己一盒糖,下意識拿起來,就要還給他:“我不要你的東西。”
謝骁當做沒聽到,拿走了自己桌上的書包,竟然打算走人了。但是祝廷竹不知道想到了齊浩然跟他說的什麼,愣是犯起混來,想要把那盒糖塞進謝骁的書包:“……我不要!還給你!”
拉扯之間,糖罐掉在了桌上,在兩道視線的注視之下又跌到了闆凳上,又被狠狠撞了一下,這才跌到了地上,咕噜噜滾到謝骁腳邊。
祝廷竹臉色有點難看:“……我都說了,我不要!”
謝骁很少做讨好人的事,他不太會坦白那些曲曲折折的好意,他隻是覺得祝廷竹可以算得上自己一個朋友。
最起碼也是同學吧。
同學會是這樣一副不劃清界限就不死不休的樣子嗎?謝骁的眼睛眨了眨,彎腰将糖罐撿了起來,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轉頭道:“是朋友的話,值日就幫你做了。”
這好像是謝骁第一次這麼冷淡,祝廷竹沉默着聽他說完了,“既然不是朋友,那你一定記着了,你今天欠我一次。”
祝廷竹嘀咕:“分得可真清……”
第二天一早,謝骁就被尚榕林叫到了辦公室,他對老師一向非常尊敬,而且尚榕林還是對自己沒有偏見的一位好老師。
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尚榕林是算好了這個沒人的時間才喊謝骁來的,“謝骁,下一周換一個位置可以嗎?”
謝骁點了點頭。
尚榕林非常意外,他還以為謝骁會問一句為什麼,卻聽到謝骁說:“給你添麻煩了,尚老師,我跟誰坐都可以。”
尚榕林有點無措,他有一肚子話可以跟刺兒頭講道理,可是萬萬沒想到遇到這樣順從的學生該怎麼辦。
但是都聽他的安排,卻也不好辦。一個中午過去了,尚榕林問遍了所有的學生,發現誰也不想和謝骁一起坐。
闫蓓蓓小聲解釋:“老師,你不知道……他打架很厲害的,能把粉筆直接捏成粉末……”
可是這跟做同桌有什麼關系呢?難道謝骁還能不分青紅皂白把你們當成粉筆捏碎嗎?
尚榕林就算這麼說了,學生們還是有點怕謝骁。
男生們不肯承認心裡的懼怕,隻是打哈哈說已經跟現在的同桌混熟了,不想再換位置,女生們雖然覺得謝骁長得很帥氣,但是她們的八卦小群聊裡已經快把謝骁之前幹過的所有事八完了,越了解謝骁,就會越了解清河南區的蛇皮巷。
從前隻是在大人們口中蒙着紗的蛇皮巷子,就這麼敞開給她們看,一時之間也接受不了那邊的血汗淋漓和粗俗。
學習不好的嫌麻煩,學習好的怕被拖後腿。
尚榕林看着這些剛聚到一個班的學生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看着他這樣,都覺得他婆婆媽媽,這種事何必要一個個過問學生的意見,按照他們的鐵血手腕,就算是不換都可以。
這個事就這麼拖了兩天,祝廷竹也請了兩天的假,一副不跟謝骁分開我就不來上學的意思。其他學生對此議論紛紛,高一1班安安靜靜的人一個是謝骁。
另一個,卻是邊玉。
食堂的自助區正坐着三四個高一學生,自助區因為飯菜偏貴,挺少有人過來吃飯,更别說今天在這小白桌邊坐着的幾個人,都極度不好惹。
謝骁不好惹,是因為他自己就有那些傳奇經曆。
尚松南不好惹,卻是因為他背後的家族。尚、符、邊三家,是雨城生意做得最大的三家人,邊玉差點打死個學生都能保進啟江一中,除了因為他的成績确實耀眼,也跟他背後的邊家分不開關系。
而邊家這家人,在這三家裡面,又更為不同。
就像現在坐在一起的三個人,不約而同都離邊玉很遠,遠遠看去,就像是邊玉一個人在吃飯,其他幾人在另一桌,看起來古怪無比。
但這樣的古怪,放在邊玉身上,其他路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也隻有尚松南坐的稍微近些。
“聽說我表哥打起了你的主意?”尚松南扒拉了一下飯菜,将胡蘿蔔絲全都挑出去了,一副金貴又挑剔的表情:“邊玉,你不會真會答應他,和謝骁一塊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