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虎杖悠仁幾秒,在對方的希望達到頂峰的時候搖了搖頭,任由他的眼眸黯淡下去,“不行,已經定下來了。這幾天好好訓練吧。”
“……哦。”
等澤村大地走出了這邊場地,回過神來,月島螢勉強扯了扯嘴角。
但他的嘲諷之語還沒說出口,虎杖悠仁忽而從消極狀态裡掙脫出來,拉住了月島螢和山口忠的手臂(他其實本來想去摁肩膀的,然而身高不夠):“月島,山口,我們晚上一起去練習吧!”
“哈?”月島螢有些嫌棄把他手扯了下來,“我才不要。”
“另外,那個叫‘翔陽’的家夥,不是你朋友嗎?”
“雖然是朋友,但我不會放水的!”
虎杖悠仁信誓旦旦說着,拍起胸脯跟他保證,“到了賽場上就是對手,要認真對待!放心吧月島!”
月島螢沒領他的情,反而流露出了一種他看不透的微妙神情,“不必。”
不但如此,虎杖悠仁的“放水”還給他提供了新思路似的。月島螢像是來了興緻,提議道:“給他們讓幾球,放個水吧?王者不是還被要求了嗎,輸掉就不能當二傳什麼的。”
“讓幾球?”
虎杖悠仁注意到他提到“王者”二字時口吻很奇怪,但隻當小小違和感略了過去,更多注意力在前一句上。他皺起眉,“可是,比……”
“隻是新生的比賽啦,沒什麼意義的。對于輸赢,我沒什麼想法,輸掉也無所謂。”
他把手放入口袋,漫不經心地擡了擡眼,和虎杖悠仁對視上,“你也是,别這麼較勁吧?”
“畢竟隻是個社團組織的練習賽,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沒必要花太多心思。”
可能是身高的原因?月島螢擺出這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暗含笑意凝視誰時,凝在他身上的某種極其尖銳的特質展露無遺。
讓人不由自主挪開視線,不想跟他對上眼。
虎杖悠仁一時沒有言語。
在月島螢以為他不會再回答,都打算要擡腿離開時,他突然開了口。
“現在的我,沒有為排球努力過,還沒有資格能說出什麼反駁的話。”
“但,我接觸到的,有很多為排球努力的人。”
“用‘社團活動’來帶過,”他隔了幾秒,最後隻說:“以我的視角,我并不認同吧。”
他見過日向翔陽一個人訓練的模樣。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翔陽有多執着,站到這裡又經曆了多少困難。
沒有專業的輔導,就找外行來幫自己訓練。滿懷感激地扣下每一個毫無技術可言的托球,光是站到賽場都高興得不得了。
還有還有,已走向無名的過去的強豪,高三學長們談到全國賽時堅定又期許的模樣……
……像石頭縫裡拼命擠出來的一株株野草,艱難又極具生命力地存活着,汲取一切可汲取的養分。
讓他深受影響的一切,虎杖悠仁不想用幾個字簡言概之。
“……”
“……随便你怎麼想。”
像是不欲再多費口舌,月島螢轉身離開。但這次,山口忠沒有立刻跟在月島螢後面。
他站在原地,頻繁朝虎杖悠仁看去,欲言又止。
對方目光的存在感實在過于強烈,還難得帶了點遲疑的意思。虎杖悠仁盡力去忽視,但——好吧,失敗了。
虎杖悠仁疑惑看過去,少年卻立馬宛如驚弓之鳥垂下了眼眸。
他連着倒退了好幾步,掩飾什麼似的,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身呼喚着“阿月”追了上去。
是他的幻覺嗎?
虎杖悠仁想。
他總感覺……山口剛才,并不太認同月島的觀點似的。
不過,山口究竟贊不贊成,月島又是什麼态度,和現在的他還沒有太大關系。
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虎杖悠仁呼出一口氣,打氣似的揚了揚拳頭。
首先,他得先為提升自己而努力起來。至少,下次再說這些話,他一定要讓自己有足夠的底氣!
結束了早訓坐在教室裡。第一節課上課前,虎杖悠仁在心裡打好了腹稿,也趁教室還沒人來時,一個人演練了很多次。
影山飛雄剛進教室,他沖上門前,朝影山飛雄大幅度揮動手臂,“影山!”
被他叫到名字,影山飛雄停下腳步,疑惑地看他,“什麼事?”
虎杖悠仁本想說求教發球,但想到影山飛雄現在連進入體育館都還不被允許,又不想過多耽擱他時間。
思來想去,他終于靈光一閃想到對策,說:“晚上你和翔陽一起練習的時候,我可以來旁觀嗎?”
如果影山練習發球,他也跟着學習發球。練習接球,他就也跟着練習接球。總而言之,總有能學到的東西!
影山飛雄面上的疑惑更甚,像在說“這也需要來額外問?”,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他才遲疑着點了點頭,“随你的便。”
“好诶!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