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龍之介絞盡腦汁想着對策,忽而靈光一閃,想出來了自認為極其合理的解釋,“他們兩個,可能是聽見昨天我們的對話,知道我和虎杖要來提前訓練了。”
“然後,他們倆大清早就來蹲我們了!體育館外面大冷天的,待久了,不是怕給他們倆凍着嗎?”
“要是感冒了,不就得不償失了嗎?所以就,就,”田中龍之介挺了挺胸膛,讓自己看上去更可信,“就把他們放進來了……”
這一番說辭可以說是抑揚頓挫铿锵有力,假的說得跟真發生過一樣。
可澤村大地隻是皮笑肉不笑緊盯着他,語氣輕飄飄的,“是真話嗎?”
田中龍之介假笑,“是啊。”
“真的?”
“……”
在隊長似笑非笑的注視裡,田中龍之介要挺不住,頭上開始“噌噌”冒冷汗。
菅原孝支看不下去、要出聲解救他時,澤村大地又是輕飄飄兩句話落下。但這次宛若天籁之音,讓田中龍之介一顆心落到了胸膛裡,“記得,下次别放他們進去了。”
他說着,繞過他們走進了倉庫,走前朝虎杖悠仁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
澤村大地一走,田中立馬跟劫後餘生一般大口歎氣起來。
虎杖悠仁則在隊長的目光洗禮裡後背發冷,陰森森的。他小聲問菅原孝支:“菅原前輩,大地前輩真的沒看出來嗎?”
菅原孝支向周圍看了看,确認澤村大地走遠後,心有餘悸撫摸着胸口,“嘛……”
“誰知道呢。”
……
在菅原孝支的建議下,早訓開始後,虎杖悠仁先一個人對牆練習墊球。
球被施加力量送至牆面上,又被反作用力穩定彈回在虎杖悠仁的手肘,砸開一片輕微的刺痛,周而複始。
虎杖悠仁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牆面的一點上——同時,他盡量控制球的落點,讓它每次都能打在他聚焦的那一點。
慢慢的,在反複循環的練習中,本來不聽話的球乖順下來,開始聽從虎杖悠仁的指揮,偏向他所期望的位置。
真不錯!能直白體會到自己的進步,虎杖悠仁心情逐漸多雲轉晴。
手感逐步累積,他手掌開始發熱。當時扣下那一球時酣暢淋漓的快感湧上腦海。練了太久墊球,他對于扣球莫名有點躍躍欲試。
恰好最後一球墊在牆上後,彈回的位置有些高,他索性一擡手,試着扣了回去。
啊,舒服了!
球重擊在地闆上,朝大門那邊彈去。虎杖悠仁正要興沖沖去撿球,卻見兩道挺拔的人影橫在大門前,身姿極其高挑修長,甚至把陽光都給擋了個完全。
虎杖悠仁的大腦宕機了幾秒。
好高啊,得有1米9吧?還是2米?
個子更高一些的男生頭發是淺淡的金色,戴了眼鏡,很好學生的模樣。
他把球拾起來,在手掌上轉了幾圈,偏頭向一旁同行的墨綠色短發少年問:“是自由人吧。诶,自由人,也要練扣球嗎?”
明明他和同伴兩個人的交談,那人偏把音量放到虎杖悠仁能聽見的程度,語氣捧讀,一聽就是挑釁意味更重。
站在他身側的少年配合同伴說着話,“阿月,他好像不是自由人啦。”
“這個身高,不是自由人是什麼?”
換個人,可能會為此據理力争,同時默默記上對方一筆。可惜,虎杖悠仁完全沒聽出對方的潛台詞——“自由人,是說我嗎?”他問。
“這裡還有别人更像自由人嗎?” 那人反問。
“我不是自由人啦,”虎杖悠仁露出有點驕傲的微笑,“謝謝你,但我接球的水平離自由人還遠着呢!”
“……?”
“哈?”金發男生鏡片後面的眼睛眯起。
這個人,不但忽視了他想挑釁的點,關注點還偏移到了哪去啊,他這話明顯不是在誇他吧?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雖然本意隻是看對方不順眼,但現在……輕微的不爽翻了個倍。
稍微矮了一點的男生則有點好奇地問虎杖悠仁:“那你是什麼位置?”
“是主攻!”虎杖悠仁比之前堅定了不少。但兩人聽見他的回答,都好像聽見了什麼極其好笑的事情,捂上嘴發出“嗤嗤”憋笑聲。
“170的主攻嗎?啊,你現在有170嗎?”
“……170還是有的!别看不起人嘛!”
虎杖悠仁跟個河豚似的鼓起腮幫子,“另外,我朋友162,也是主攻哦!他跳得可很高了!”
“哦,是那個惹禍的一年級生吧。我好像聽說了,你是因為他才加入的排球部?”
得到虎杖悠仁肯定的答複,男生動了動唇角,扯出個無溫度的笑來。再開口時,他說話時語氣沒有半點波瀾,讓人分不清是嘲諷還是真心發問。
虎杖悠仁總覺得對方的目光透過自己,像在注視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身影,“因為别人……來勉強自己。”
“你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