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等着那人靠近,在沒剩幾步的時候,那人停下了,似乎是跑累了,松開了拉攏着衣服的手,朝他揮了揮。
緊接着,有點嘶啞的聲音從那個方向傳來:“程、程嘉洛...”
幾乎是在聽清楚這聲音的瞬間,程嘉洛就沖了過去。
程嘉洛沖到她面前,将她敞開的羽絨服拉攏,低頭看到她那别具一格的紫色珊瑚絨睡褲和棉拖,臉都要黑了:“你穿的這是啥啊!”
祝梨書一路從家裡跑出來,許久沒跑過步的她,這會兒累的氣喘籲籲,擺了兩下手,根本不想說話。
程嘉洛一手攏着她的衣服,一手脫着自己的羽絨服,在這一刻,他真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個手。
他脫了羽絨服搭在祝梨書身上,眼睛往下一瞥,就看到祝梨書冷的忍不住發抖的腿。
“祝梨書,你真是這個。”
程嘉洛給她比了個大拇指,祝梨書看見忍不住笑了,“我急嘛。”
程嘉洛氣的咬着下唇,讓自己冷靜。
他吸了口氣,“不管了。”
話音未落,他彎腰将人打橫抱起。
“哎!”
祝梨書驚得瞬間抱住他的脖頸,身上的羽絨服差點掉下去,她忙拉住,這回好了,她不能再動一點,否則身上的羽絨服随時有可能抛棄她。
這會兒她的注意力集中地過分,手心下的皮膚很熱,而他的呼吸近在遲尺,讓她莫名生出了緊張感。
心髒突然跳的猛烈,她微微擡起頭來,入目是程嘉洛的下颚,線條分明,透着一股堅毅。
她從未在這個角度看過程嘉洛,在她的認知裡,程嘉洛生的好看,是那種會被人一眼記住的好看,這種好看沒有沖擊性,乍眼看去,是一種溫柔感。可偏偏,程嘉洛是個不愛笑的性格,初中又是一個出了名的小痞子,漸漸地,那種溫柔感在她的印象裡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冷的痞。
她從未和人說過,她感覺程嘉洛笑起來,有一種邪魅的帥氣;可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卻像個冷面修羅,讓人望而卻步。
就像此刻,他面龐冷硬,就連那雙該是溫柔的桃花眼都救不了。
程嘉洛步子邁的又快又大,如果不是怕跑起來會讓祝梨書感到颠簸,他恨不得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進她家的單元門。
他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麼出來的這麼急,急到衣服都不能好好穿,鞋子都來不及換。
是還有什麼話沒說完?
還是發生了什麼會讓他嫉妒的事情?
他感覺現在的他像是一個随時會噴發的火山,在崩潰的邊緣蟄伏着。
到了單元門口,沒有多餘手開門的程嘉洛停了下來。他低頭看她,祝梨書立刻會意,收起抱着他的手,打開單元門。
進去之後,程嘉洛卻沒有将她放下來,而是緩慢的開始爬樓梯。
祝梨書本以為他進了單元門就會把自己放下來,見他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頓時慌了。
雖然她知道程嘉洛有堅持健身,但從小區到單元門的距離并不短,再抱着她爬六層樓,大過年的,這可使不得!
她急的拍他的胸膛,“停停停!”
程嘉洛在有關她健康方面的事上,一向固執。
根本沒理她。
祝梨書見他不停,猛地抱住他的脖頸往下拉,沖着他耳朵說:“我有話和你說,先放我下來。”
程嘉洛微微垂眸,借着樓道裡昏黃的光,看着她那雙近在咫尺的,黑亮的眼。
大抵是距離太近,鼻尖與鼻尖的距離甚至容不下一指。
她能感受到程嘉洛略重的呼吸。
程嘉洛就這樣抱着她,感受着脖頸上的力度,這一刻,心中另一處的火焰,開始激烈燃燒,熱的他甚至已經感受不到冷。
半響,在他要受不住這滾燙時,輕輕嗯了一聲。
他将祝梨書放下來,伸手拿過被她攥的緊緊的羽絨服,給她披上,“說吧。”
祝梨書已經不冷了,卻還是拉攏了衣服,抿了下唇,突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程嘉洛卻有點急,往後退了一步靠着樓梯扶手,再次問她:“什麼話?”
祝梨書低着頭,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敢看他:“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有提前給我打電話?”
程嘉洛輕笑,不答反問:“哪裡不一樣?”
祝梨書有點蒙:“什麼?”
程嘉洛站直了身體,朝她邁了一步,鞋尖貼上她的棉拖,“我和他的煙花,你告訴我哪裡不一樣?”
祝梨書猛地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眼裡劃過一絲詫異,“你怎麼知道...你看到了?”
程嘉洛偏過頭,不再看她。
祝梨書想到那通電話裡的内容,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抵上牆,已經退無可退。
“我當時說的,你沒有聽見。所以是因為這個才生氣?”
程嘉洛回過頭來,“你當時說了什麼?”
祝梨書歎了口氣,“我說,那年的煙花永遠沒有可比性好不好,程嘉洛。”
程嘉洛愣住,腦子裡反複播放這那句:沒有可比性好不好,程嘉洛。
這是他第一次,在祝梨書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他突然覺得,現在就是時候了。
他猛地站直身體,手握成拳垂在身體兩側,大抵是因為知道要做什麼,手心開始出汗,讓他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他努力鎮靜了一會兒,在樓道燈光就要熄滅時,說出了那個在他心底壓了許久的話:“祝梨書,我現在很認真,很認真的和你說。”
他吸了一大口氣,像是想在其中汲取勇氣。
“我喜歡你,從很久很久以前。我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依賴也好,友情也罷,但我希望從今天開始,你可以換一種角度去看待我們之間的感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