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梨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眼眸明亮的許知亦,點了點頭,身體快速往旁邊挪,錯開他,就近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去。
動作之迅速,好像剛才兩個人一點交流都不曾有。
許知亦看着她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讓他避之不及。這讓他有點無奈,可是怎麼辦呢,他現在就是要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他拉開她身旁的那把空椅子,直接坐了下去,然後偏頭,果不其然,他看到祝梨書準備倒水的手都停下來了。
他不禁想笑,不過也不想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什麼,伸出手來弄面前的餐具。
不過衆人對于兩人坐在一起并沒有一點奇怪,因為在那個頻繁調整座位的高中時期,隻有他們兩個,雷打不動的坐在一起,一坐就是三年。
那時候這兩個人在大家眼裡,是一對非常養眼的學霸。而如今,他們在大家眼裡,依舊非常養眼,隻不過比起以前,高光更重了些。
班長招呼完大家坐下,視線繞了一圈,和心裡的名單粗略的對了一遍,确定人基本全到了,笑着和大家說:“咱們班人能來的基本都來了,時間也不早了,我這就去招呼服務員開始走菜。”
他小跑着出了包間,很快,又急匆匆的跑回來,在桌上唯一的空位置上坐下來,粗喘了兩口氣,還沒等把氣息喘勻,多年當班長的經驗讓他察覺到包間裡安靜的氣氛多少有些怪異。
他擡眼看向大家,竟意外的發現沒有一個人在玩兒手機,都幹巴巴的坐在那裡,有的扣扣手,有的時不時看向祝梨書和許知亦,場面僵硬的像是和領導來聚餐,誰都不知道這會兒要不要開口說句話。
班長見狀,連忙起身轉了一下二層桌面,拿過茶壺來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又将桌面轉出去,“差不多五分鐘之後就開始上菜了,大家都餓了吧?先喝點茶水潤潤喉。”
說完,他坐下來,慢悠悠的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偏頭看向坐在身旁的許知亦,“知亦,你們過年時候,公司正常還會不會給你安排工作啊?”
“我們的工作,基本不分法定節假日。”許知亦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祝梨書,繼續說:“就像我前段時間播出的一個訪談,就是元旦那天錄制的。”
這話像是意有所指,祝梨書卻選擇性耳聾,剛好桌面上的茶壺轉到了她面前,她身體前傾,伸手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就在她倒完的那一瞬間,許知亦拿過自己的茶杯放到她的茶杯旁,嗓音清朗有力:“幫我也倒一杯。”
祝梨書:“......”
雖然她很不想,但是他那樣說,她又沒辦法不倒,所以隻能拿着茶壺往後挪了挪,給他也倒了一杯。
倒完之後,她把茶壺放回轉桌上,偏頭看向許知亦,和他對視上後,指了指他的茶杯:“倒好了。”
一點要幫他拿的意思都沒有。
許知亦見狀,眉梢微挑,“謝謝。”
然後伸出手來,将茶杯拿到嘴邊,喝了一口後說:“不錯,挺好喝的。”
祝梨書懶得理他,礙于飯桌上沒有一個人掏出手機玩兒,導緻她隻能喝茶水,一邊喝一邊等着菜上桌。
但不得不說,這家店上菜是真慢啊。
她都已經喝了三杯了。
另一邊,許知亦和班長還在聊天,兩個人不知道聊到了什麼,許知亦突然說:“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失而複得的感覺。”
“因為失而複得,會有兩次開心。”
祝梨書眉頭下意識皺了一下,往旁邊看去,沒想到這一看,猛地跌進許知亦那雙像是含了春水般溫柔似水的眸子。
他看到她看過來,朝她微微一笑。
有些話無需多說,許知亦知道,祝梨書一定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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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同學聚會是這幾年人最全的時候,有許知亦和祝梨書這樣的知名人物坐在這,大家剛開始都有些拘束,班長見狀,直接讓服務員上了一箱啤酒,沒吃幾口菜,拎着啤酒瓶站起來,先說了幾句客套的緻辭,最後直接來了句我先幹為敬,一口氣直接幹了一瓶。
氣氛一下被帶動起來,大家也紛紛開始跟着對瓶吹,許知亦見狀,也拿了一瓶啤酒來。不過他沒像他們一樣對瓶吹,而是倒在杯子裡,一杯一杯的往下灌,看上去不急不緩的模樣,卻讓在坐的衆人看入了迷。
坐在他正對面的女人忍不住感歎:“果然,明星就是帥,喝酒的樣子都能這麼迷人。”
坐在她旁邊的男人不服氣,非要學着許知亦的樣子喝,結果吞咽速度沒掌握好,差點噴出來。
一桌人被逗笑,大家也漸漸沒了拘束,開始說說笑笑,像往常聚會一樣肆無忌憚的夾菜喝酒。
等到晚上九點,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議要去KTV。班長敬了一圈酒,臉上泛着醉酒的紅,說起話來口齒都不清晰,還嚷嚷着應和:“走!必須去!我請客,大家都去啊 !邊唱邊喝!”
說着,他俯下身,靠近許知亦,眼睛使勁兒睜得溜圓,大手直接拍在了許知亦肩膀上:“知亦!你必須去啊,讓大家都有幸能聽聽你的現場版演唱會!”
旁邊的人聽到連忙歡呼:“對對對!許知亦你必須來啊!誰不來你都必須來!”
許知亦臉上泛着淡淡的紅,他今晚喝了很多,有敬他酒的,他全部照單全收,一點架子都沒有,導緻他這會兒腦袋暈暈的,沉得厲害。
冷不丁被班長這麼一拍,他瞬間醒了不少神,擡手撥開班長的手,聲音裡透着醉意,“我就不去了,有些狗仔過年也不休息,經紀人還在外面等着我,我就先走了。”
說着,他扶着桌子站起來,身子晃晃悠悠的,看上去醉的厲害。
祝梨書就在他旁邊坐着,她隻喝了一點酒,所有在桌上要敬她的,幾乎都被身邊人給攔了過去。她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想給許知亦讓位置出去,沒成想剛挪完,許知亦的身體就晃晃的朝她這邊倒了下來。
她反應極快的扶住他,許知亦眼睛微眯,胳膊順勢攀上她的肩膀,“祝梨書?”說着,不等她回應,借着酒勁兒開始耍無賴:“正好,我送你回家,你先把我...把我送到車上。”
身上的重力明顯加重,祝梨書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身體,知道今晚許知亦喝得确實多,想着他為她擋了那麼多酒,她咬了咬牙,艱難站起身,扶着他走了兩步,回頭和班長說:“班長,我也先走了。”
班長張了張嘴,挽留的話剛要說出口,就聽見許知亦幹嘔了一聲,像是馬上就要吐出來。吓得他連忙轉了話音:“路上小心啊。”
祝梨書笑了下,轉過頭扶着許知亦就要走,卻感覺肩膀上的重量似乎輕了幾分。
兩人出了酒店,如許知亦所說,陳景言的車就停在酒店門口的停車位上,見他們出來了,連忙開了車門跑過來,手伸了伸,想要把許知亦接過來,結果還沒等摸到許知亦的衣角,就被他又一聲幹嘔給勸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