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祝梨書和秦女士各自回到房間開始打掃。
祝梨書的房間很小,一張單人小床和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書桌,還有夾在角落裡的狹小衣櫃。這三樣東西将她的小屋填的滿滿當當,如果能夠忽略掉書桌椅子旁堆得高高卻淩亂不堪的各樣書籍,和一個看上去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餅幹鐵盒的話,看上去應該還算蠻好收拾打掃
她緩緩合上門,拉開書桌椅子,彎下身,拿起那個餅幹鐵盒,擡手放到桌子上,而後拉過椅子坐下來。
她盯着那個鐵盒,好半天都沒有下一個動作。如果她沒有記錯,高三畢業那年夏天她從醫院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鐵盒扔進垃圾桶。
後來大一寒假回到家,她發現這個鐵盒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但是不用猜都能知道,一定是秦女士把它從垃圾桶裡救回來了。
不過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打開過這個鐵盒,以至于她快忘記,當初小心翼翼守護的這個盒子裡,到底隐藏了多少關于她青春的秘密。
祝梨書深深吸了一口氣,此時此刻,她倒像是一個偷窺者,動作很輕的打開它,盡量讓它發出微弱的聲音,然後又輕輕的将蓋子放到一邊。
映入眼簾的,是兩個信封。沒有貼郵票,沒有寫郵編,甚至沒有寫地址。祝梨書的手有一點顫抖,她緩緩拿開那兩封信,并沒有要看裡面内容的意思。
因為這兩個信封裡,放的是她初中和高中畢業那天,寫給父親的兩封信。
大學畢業那封信,被她放在了床頭櫃裡。她目前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适放它的位置,不過現在看來,應該馬上就有了。
信封下面,壓着幾張半折着的紙。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将呼吸都放慢了些。
她看着那幾張紙緩了幾秒,才将它們從鐵盒裡拿出來。一共有六張紙,每一張上面的内容都是斷斷續續的,是她上課無聊或者有不會的問題時候,和許知亦的聊天媒介。
因為許知亦在開學的第一天就和她說過,他熱愛學習,上課時候不說話,也希望身為同桌的她也不要說話。
就這樣,等兩個人熟悉之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在紙上進行對話。
她非常有耐心的讀着紙上的内容,像是在重新把她的高中時代再走一遍。讀到最後一張紙的時候,她的速度明顯變慢。
眼神緩緩下移,最後定格在最下面的四行話上。
-許知亦,梵城的夏天好熱,你知道北方的夏天是個什麼樣子嗎?
-不知道,沒去過。
-許知亦,如果我想去北方,你願意和我一起麼?
-願意。
......
歲城的冬天夜晚都來的特别快,但梵城不同,快六點鐘的天空還是傍晚的模樣,天色将黑不黑,仔細看,甚至還可以看見遠方沒有黑透的一抹白。
祝梨書打車來到梵城大酒店,剛下車就看見了等在酒店門口的班長。
班長的眼神不減當年,即使四年沒見,依舊能夠一眼就認出祝梨書來。在她下車朝這邊看過來的瞬間,瘋狂朝她揮手,“梨書!這裡!”
夜晚有風,輕輕拂動着祝梨書的裙擺。她握着手機朝他揮了下手,然後快步走過去。
走近了,她才注意到班長曾經别具一格的洗剪吹發型,不知何時終于被他擯棄,變成了時下流行的錫紙燙。
果然,班長還是那個緊追潮流前線的弄潮兒。
班長見祝梨書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頭上,有點不自在的擡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燙過的劉海,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前兩天剛弄的發型。”
祝梨書輕輕一笑:“挺好的,比以前帥多了。”
班長臉上的笑意更深,眼裡的自信更甚了幾分:“還是梨書你會說話。快進去吧,坐電梯上三樓,出去左手邊第二間就是咱們的包間。”
祝梨書笑着點頭:“好,班長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