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祝梨書,梨書你可别都可以,好歹也點一個。】
祝梨書盯着糖醋小排那四個字,眼睛微微眯起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高中時候的許知亦一點吃不了酸甜的東西,就連冷面都要選擇鹹口的。
那時候,祝梨書和許知亦因為坐在最後排,每一次中午吃飯趕到食堂的時候都已經很晚了。祝梨書記得特别清楚,高一有一段時間程嘉洛闖了禍請了一個月的假,再沒有人能給祝梨書排隊占位置。她和許知亦總是排在隊伍的最末尾,等輪到他們兩個的時候,隻剩下一份糖醋小排。祝梨書有點糾結,畢竟那時候的糖醋小排一周隻會做一次,她省吃儉用一周隻為了吃上這一頓的糖醋小排。
許知亦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糾結猶豫,聲音冷冷的在她身後傳過來:“我不喜歡吃這種酸甜口味的食物。”
這樣的一句話,讓當時的祝梨書開心不已,食堂阿姨見她笑的甜美,勺子一挖,把剩下的糖醋小排全部給她了,比平常的一份要多上一兩塊,祝梨書開心死了。
也是因為這件事,讓兩個人的關系親近了不少。祝梨書主動靠近了許知亦,吃飯時候,第一次坐在了許知亦的對面。
從此以後,兩人行變三人行。
想到那段時光,祝梨書總會心生溫暖。
不過,什麼時候,他反倒喜歡上酸甜口味的菜品了。
祝梨書正奇怪着,等不到回應的班長再次在群裡圈她。
祝梨書想了下,點了道她現在最愛吃的拔絲地瓜。
【班長:你兩這菜點的,全是些甜口類。】
經過班長這一說,群裡再次熱鬧起來。祝梨書不再看了,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幫着秦女士做點家務。
她疊好被子出門去洗漱時候,秦女士正在窗邊修剪她養的花花草草。
等她洗漱完出來,秦女士已經修剪完,不過還站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什麼。祝梨書走過去,雙臂環繞上秦女士的脖頸,像小時候一樣靠着她,“在想什麼呢媽?”
秦女士握住她的手,喃喃道:“在想,一晃我們來到梵城已經快十年了,真快呀,不知不覺,你都已經上完大學,開始工作了。還記得剛來這裡的時候,你才上初中。”
說着,秦女士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還記得嗎?那時候頭發讓媽媽一剪子剪成了學生頭,給你哭的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祝梨書:“......”
為什麼,秦女士每次說着說着話,就開始不走直線走彎路呢?
秦女士笑起來:“不過現在長長啦,變得更好看啦。就是,隻有媽媽能看見我的漂亮寶貝了。”
祝梨書收緊了手臂,緊緊抱着秦女士:“誰說隻有媽媽能看見的,還會有人看得見哦。”
秦女士咬了咬唇,心裡突然很難過:“唉,每到臨近過年時候,媽媽總是會想起你爸爸。就想,如果我當初細心一點...如果我當初細心一點,也許你爸爸就不會......”
也許你爸爸就不會自殺了。
可她們比誰都清楚,以爸爸剛烈的性子,比起無望的牢獄生活,也許死亡才是一個最體面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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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祝梨書十三歲前,她一直生活在上城。那個經濟最發達繁榮的城市。
他們一家三口,住在地界最貴的别墅區,生活富裕且自在。
變故發生在祝梨書十三歲那一年。她父親公司旗下的工廠因為安全問題,炸傷了五個人,三人身亡,兩人重傷。父親作為法定代表人,在得知消息之後,不願餘生都在牢獄裡生活,毅然決然的選擇在公司樓頂跳樓自殺。
公司倒閉,祝家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積蓄,全部都變成了賠償,最後淪落到變賣房子,勉強算是把賠償款全部還清。
祝家衆星捧月的小公主,從此凋落,她在那段時間,見到了原來掙着搶着攀過來的親戚,一個個緊閉着的房門,一個又一個絲毫不再掩飾的嫌棄嘴臉,他們不屑的朝着她們母女扔下了一沓鈔票,警告他們,以後都别再來。
那時候的祝梨書,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場景。
秦女士捂住她的眼,她的眼淚卻順着母親的手慢慢流了出來。
最後,房産變賣,那些在上城的祝家親戚,沒有一個敢收留他們,害怕那些死者家屬會找上門來,勸她們最好趕緊離開上城。
秦女士無奈,隻能帶着祝梨書回到她的老家,梵城。
可是就算回去了,秦女士也不敢住在自己家那裡。當時她手裡的錢已經所剩無幾,加上她從懷上祝梨書開始便辭去了工作在家做全職太太,從前光鮮亮麗的履曆如今都變成了一張白紙,她找工作并不順利。在這種窘迫的環境下,她盡可能選擇距離家裡比較遠,地處偏僻租價便宜的老式小區租住。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這一住便到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