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祝淼覺得一切都回到了原點,易滄瀾比她想得還要蠻不講理。
“你想表達什麼?”她終是想不通決定聽聽他的想法。
但易滄瀾卻隻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為什麼要在乎你?”
“我讨厭你。”
“求之不得。”
祝淼低下頭不再理會易滄瀾,白淨的手指在縫隙中劃過,很快就被塵土污染。
她覺得自己也是有病,好端端地去叫他做什麼。
“苗苗,”不過易滄瀾在和她鬧完以後話就變得多了起來,“你要去過百層嗎?”
祝淼擡頭看了他一眼,但在手指感到涼意時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地上。
在不起眼的角落裡,一節小小的銀色竹節嵌在了縫隙之中。
祝淼将那節竹節從土裡扣了出來,竹節有些發黃,是銀飾氧化的表現。
她剛舉起竹節,那邊段書芸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裡有片首飾。”
說是“片”,是因為她找到的銀飾被踩扁了。
和祝淼手中的竹節一比對,能看出是同一個形狀的銀飾。
“像是手鍊,”段書芸說,“節節高升的那種手鍊。”
“節節高升?”
“對,就是那種由一節一節小竹節串在一起的手鍊,”段書芸比劃了一下,“應該是女孩子帶的。”
她在附近又翻找了半天,果然又在不遠處的縫隙裡找到了另一節竹節。
那節竹節有些磨損,像是被磕掉了一個角。
“是被人扯斷的。”她說。
祝淼細細摩挲着手中的銀飾,銀飾發黃得很嚴重,像是被遺棄了好幾年。
她看向段書芸懷中的耀祖,幾乎可以确定這一定是耀祖母親的首飾。
她再度附身和段書芸幾人一起将散落在各處的竹節找齊。
竹節有被壓扁的,有被折彎的,還有被黃土附着的,氧化發黃的竹節拼湊在一起,剛好能拼出一條手鍊的形狀。
屋中的目光似乎更濃烈了一點,就連祝淼都感受到了一陣惡寒。
“是他媽媽?”段書芸擡起頭,卻無法在虛空種找到目光的來源。
她動了動手指,原本安靜乖巧的耀祖忽然嚎哭了起來。
哇哇的哭喊聲吵得段書芸耳朵疼,但那道落在身上的目光卻消減了不少。
祝淼再度去拿那條手鍊,這一次惡意驟減,似乎目光不再關注桌上。
耀祖被段書芸抱着離開了桌前,連帶着注視感也一起減弱。
祝淼将手鍊揣進口袋裡,段書芸便立刻讓耀祖閉上了嘴。
目光又回到了身上,隻是這一次惡意不再那麼濃烈——目光的主人隻能看見能看到的東西。
“那個年代能買到這麼精緻的手鍊,多半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段書芸抱着耀祖回來,耀祖又變成了隻會睜着眼安靜聽話的模樣。
“大戶人家的小姐……”方忍看着耀祖沒忍住歎了口氣,“太可惜了,本該有很好的未來。”
“現在我們得盡快找到他母親的屍體了。”段書芸将耀祖放在地上,耀祖立刻聽話地朝外面跑去。
“你讓他去哪?”陸知節問。
“讓他哪涼快哪呆着去,”段書芸說,“抱着礙事。”
陸知節聞言笑了笑。
耀祖一走,那道目光就又淡了幾分,祝淼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沒再察覺到奇特之處便也起身離開了屋内。
這間屋子陰氣很重,坐久了會産生一種已經死去的絕望感。
連帶着方忍和陸知節的卧室也散發着陣陣寒意。
可這些寒意到了水根的房間就蕩然無存。
段書芸的手指在牆上輕輕地扣了扣,原本在院子裡随意走動的耀祖忽然直直地朝前房走去。
前房的後門敞開着,隻要有人回來他們都能在第一時間看見。
耀祖背對着他們在門口坐下,段書芸滿意地收回手,解釋了一句:“不用我們望風。”
說完她率先推開了水根的房門,屋裡一股長久生活卻缺乏打掃的臭味撲面而來。
段書芸撇開臉幹嘔了一聲,祝淼站在她的身後也聞到了汗臭和腳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皺着眉望向屋内,屋子裡不亂,但那幾雙布鞋放在一起,散發出來的味道就能讓人退避三舍。
“好惡心。”段書芸嫌棄地說道,但還是不得不為了副本的進度邁進那間卧室。
卧室的布局和玩家的房間差不多,隻是多了一個衣櫃,衣櫃一打開就有一股酸臭味襲來。
像是多年存放洗了還沒幹透的衣服,連帶着木頭裡都被印入了味。
“他也太不講衛生了吧?”段書芸捏着鼻子恨不得将嫌棄兩個字都寫在臉上。
“沒辦法,”陸知節也不禁憋住了氣,“這樣更加陽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