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剛!”段書芸大叫道,“你管這個叫‘陽剛’?”
“不是不是,”陸知節連忙解釋,“是有人會覺得這是‘陽剛’。”
他走到水根的床邊,床沿上還殘存着一些渣土,一眼就能看出主人的生活習慣。
段書芸也隻驚歎了一瞬,聽到陸知節的解釋也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水根一定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隻有彰顯“陽剛之氣”才能震懾住家中的怨氣。
隻是他用錯了方法,以為不講衛生就是世俗認定的“陽剛”。
“這裡有血。”葉尋燕在門口的角落發現了一灘黝黑的水漬,她都無需辨認就能确認這是一灘公雞血。
又是公雞血又是所謂“陽剛”,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了防誰。
“按理說,門口潑了公雞血應該也不需要僞裝了。”方忍蹲在那灘血漬邊上,做足了心理準備才用手去摩挲。
“耀祖的母親畏懼他身上的味道。”祝淼跨過那灘血走進屋内,撲面而來的惡臭隻是讓她皺了皺眉。
方忍見她拿起了那床已經包漿的棉被,打心底地佩服她。
“應該是一開始這樣的味道讓耀祖的母親留下了陰影,所以他隻能保持原樣才能防止被報複。”葉尋燕看着床上那片已經發黃的污漬,臉上雖然嫌棄但還是能理解水根的行為。
她蹲下身在床頭櫃裡翻找了起來,如果水根還留着耀祖母親的證件,或許能對接下來的副本發展有很大的幫助。
“他不進來嗎?”段書芸找着找着就和祝淼找到了一起去。
她用眼神略微地往後瞥了一眼,壓低聲音問祝淼。
祝淼不用回頭就知道她在說誰,從這屋子的門打開後易滄瀾的眉間就沒平緩過。
“有潔癖。”她說。
“都進百層塔了還有潔癖嗎?”段書芸呢喃了一句,轉頭想起了祝淼,又說,“你對他這麼照顧嗎。”
“什麼?”祝淼一時沒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沒什麼,”段書芸搖搖頭,“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有潔癖的玩家。”
“不用把他當正常人。”祝淼說。
畢竟易滄瀾确實不是人。
段書芸一早就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現在聽祝淼這麼一說也便閉上了嘴,默默地往另一邊找去。
隻是這裡的味道太重,每大幅度行動一次都會帶起一陣熏人的風,讓幾人的效率都下降了很多。
“哇哇哇哇——”
一道尖銳的嚎哭聲從前房傳來,段書芸猛地站起身,手心朝下地懸在半空。
“你們快找。”她手指微動,腳步聲和啼哭混合着響起。
仔細聽還能聽到嚎啕的聲音中夾雜着一兩句“奶奶”。
祝淼加快動作翻完了最後一個抽屜,将桌上和床上的物品全部還原後才快速退出房間關上房門,往隔壁的方忍房間裡鑽。
段書芸快步走向前房,她的手指輕輕一拽,原本還想去找奶奶的耀祖頓時後退撞進了她的懷裡。
“怎麼了?想奶奶了嗎?”段書芸一把将耀祖抱在了懷中,也就在這時婆婆轉進了客廳即将走到後門。
早上發生的事讓婆婆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段書芸,但看見段書芸還抱着耀祖低聲哄着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頓時放松了不少。
“姑娘。”她試探性地叫了一句。
“怎麼了?”段書芸笑着問她,仿佛早上的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婆婆最後提着的一口氣也終于送松了下來,她看向嚎哭不止的耀祖才問道:“這是怎麼了?”
“想您了。”段書芸說。
她一說完,耀祖立刻開始“奶奶”“奶奶”地叫了起來,邊叫還邊伸出手夠向婆婆。
婆婆不疑有他,雙手穿過耀祖的腋下将他從段書芸的懷中抱了過來。
她拍着耀祖的背哄了一會兒才又試探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在,你的朋友去寫生了嗎?”
段書芸心道明知故問,但還是回答道:“都在房間裡呢。”
她手指一動,原本哭得抽抽的耀祖聲音短時小了下去,那顆腦袋一點一點地靠上了婆婆的肩頭。
“他這是哭累了。”段書芸說。
她側開身将後門讓了出來,婆婆也順勢抱着耀祖往後房的卧室走去。
院子裡又恢複了一派祥和的模樣。
祝淼打開門,裝作不經意間走進了院子。
“婆婆,”段書芸見幾人都走了出來,問道,“我朋友說睡覺的時候冷冷的,好像有人在看他。”
婆婆的腳下猛地打了一個磕絆,段書芸趕緊上前扶住她,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怎麼了?要不要我來抱?”
婆婆抱着耀祖的手緊了緊,快步往耀祖的卧室走去,語氣和腳步一樣快速地說道:“瞎說什麼,怎麼會有人看你們呢?”
“沒人看嗎?”段書芸的話悠悠地傳進婆婆的耳中,“可是昨天水根哥來看我了。”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讓婆婆又一次愣在了原地。
“我朋友說的,他昨天睡在我的房間裡,他說水根哥好像走錯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