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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Blue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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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山坡上看她在天空中逡巡翺翔;她飛行得流暢而自由,陽光去的地方,紅鱗随之燃燒。夏日——雖然的确快離去了,在它曾經極為漫長,又變得和掠過一樣短暫之後,陽光卻仍然不輸于燃燒。多米尼安之子站在那,頭發同金色的絲線,從紡車上落下。城市倒映她的影子,遠處的原野和雲彩都是緩慢流動,而将敵意靜止的;龍吟如笛。自然讓人覺得有趣:她鳴動喉腔的聲音,雖然可怖,又有吹動草葉一般的輕松随意。人會知道她是隻年輕的巨龍,閑散而驕傲。

仍然,那比那更多:她悠閑,是因為紛争,而不是平靜,更為她熟悉。“我是父親的女兒。”對此,她解釋道。她朝他眨眼睛,彎下腰,姿态溫順而讨好,像有鋒利爪子的貓,俯在地上,許可人的撫摸,由此,她也取笑他的草木皆兵:他不能動手指,因為忘不掉她的爪子。“來嘛。”她會勸他,“他是我的父親,但你是我的丈夫了,少爺。我是忠于你的——你的家族,現在就是我的家族了。”

“我知道在這能找到您的!”聲音在他背後說,“在看您的未婚妻,少爺?”北方人說,在他背後,他也站定了,眯着眼睛,擡着手,看龍穿過雲的痕迹。“這還是筆很劃算的交易。她對城市的守衛很有幫助,尤其是在您父親分身乏術的時候——我自己,當然也高興,不用随時出勤了...她有很美的鱗片。”

他回過身看他;他對他笑了笑。

“您又為什麼事不高興呢?”“什麼都沒有。”多米尼安之子冷淡地回答,興趣缺缺,“我為什麼會不高興呢?照城市裡的話來說,‘我正注視着一個不算太偉大的顯赫家族衰亡的過程’,有此機會,我應該高興才是。”“孩子氣。”北方人說,“巨龍不将走獸的話當真的。”他列舉道,“話是這樣出口了,也沒有後續。但您父親驅散來犯者的時候,城市裡不還是響起歡呼,叫着他的名字,祝願他的血和時光一樣長?走獸沒有多少能力将自己的話付諸實踐,您要明白這一點。”

龍的影子從他們上方掠過;他們擡起頭,就能看見林冠被陰影遮蔽,她的尾骨在空中,像天空對人間的鞭笞。

“您要說他們是走獸也罷,要說人言可畏,也好。”他将陽光納進自己的眼睛裡,一時瞳孔清澈得像是盲目了,“我隻是恐怕他們會吸食到父親的最後一滴血也沒有了,才轉頭去尋找下一個庇護所。他的血衰減了,這是不争的事實——兩顆心,不如一顆心。”

北方人瞧着他;在他的下方。風吹起他淺色的頭發,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哀戚,還是平和;說話人是無法從這個聽衆臉上知道自己的正确與否,和是否估計正确了嚴重性的。“我也不會為我自己在其中的成分開脫。”多米尼安之子說道,“要是我能化龍,情況會好得多。”

“這假設是沒用的。”他聽後笑了——教師對他伸出手,“來吧,孩子。情況沒有你想的這麼嚴重:我們有近十隻巨龍,除了龍王,沒人是你父親的對手。你有個很強力的妻子。”來吧。他又說了一遍,輕輕柔柔地,龍的影子消失了;她已經降落。

“來吧。”教師說,“你是不會變成龍的,孩子。這沒什麼好自責的。”

這樣,孩子就上前了。他沒有反駁,教師也沒有澄清。夏天要結束了,風中盛滿了秋日将近的聲響和氣味。這是這座山城最短暫,也最絢爛的季節。它将變成一個充滿糖漿的山谷,人絕不會在其中饑渴,隻會迷失,或被動物掠走了。“您知道這一代有許多熊嗎?”他跟他說,領着他往下走,“我今天早上還看到了一隻,走到宅邸的邊上來了...它見了我,就跑了。這是很無趣的。”“我小時候父親經常帶我來看。”他簡短回複;北方人發出短促的笑聲:“那你一定看得不真切了!熊怕他。”

孩子沉默了一會。

“實際上并不是。”他猶豫着開口,但還是說了,“熊将自己的漿果...給他...”

他不再說了;就這麼簡短,當他們走到返回宅邸的一段叢林時,他們都不再說話。骨頭從書上垂落下來,髒污的頭發綴了一兩片落葉。一隻羽毛豐潤的鳥,落在一具屍體的肩膀上;孩子認出了她泛着深藍色磷光,像海藻一樣的頭發。那是那個在地牢裡同他說過話的女人。“怎麼!”教師見了,說:“我還不知道她們的屍體是挂在這裡的,這可選了個風景不錯的地方,不過,怎麼沒有人取下來呢?難道就是因為她們說了,不要動她們的身體嗎?”“我恐怕是的。”他啞聲回答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這些成了巢穴,永遠凝視着風景的屍體,倒不是他唯一靜默不語的理由。

他看向前方,見到她垂在腰旁的黑頭發...已經被火還回來了...

“夫人!”北方人叫道,很驚喜;她顯然受了一驚,回過頭來時還帶着驚愕,眼淚盈在眼睛裡。他見到這北方人撥開屍體的腿骨,像撥開林木一樣,向她走過去了。“您在這是幹什麼的呢?”

她從沒太變過;她一直都是這樣。孩子見她将手攥緊了,背在身後,身體也縮起來。

“看這些...不幸的——事。”她小聲說道。屍體被挂在這,燒成的灰也被灑在這了,除此之外,再沒什麼不幸的事了。他們正站在一個頗甯谧,豐富的地方,樹葉的影子灑在她的白衣服上,不止一種顔色。“好吧,那是可以理解的。”北方人笑道,他伸手,從一旁的枝葉上,摘了一顆漿果下來,輕柔地放進了嘴裡,“但是您也沒有必要挂心了。這事已經過去了——您寬容了她們,但十個奴隸,燒死了好幾十個奴隸,也是金錢不能賠償的。她們自個選擇了這樣的命運——老爺不是沒有想過用别的方式來償罪,但是她們念叨着,‘完成了’,‘完成了’,一副沒有活頭的樣子。實際上,難道不是她們自己牽着手,唱着歌,來到這裡的嗎?”

他擡頭看了看四周,那些鈴铛樣的屍體,說:“我聽見歌聲了...但不知道是在這裡...”

有一會,她沒說話。“是她将她們帶到這裡來的,先生。”少爺走上前,說道,又對她行了個禮,“夫人。”

手背得更後了;他看見手上的一塊繃帶。

“您受傷了?”

“不小心...”她低聲說,将頭别了過去。她對他一直是這樣的态度:歉疚,躲閃。“我很抱歉,孩子。對這一切。”

“怎麼是您的錯呢?”少爺平淡地回複,“您受傷了,是父親莫大的悲痛。您安然無恙,最讓我高興。是她們傷害了您。”

他想象她們是怎樣跟着她走上山坡的;在之前的一個夜晚,仍然脅迫着她,好想要用生死來威脅她似的,主人不知道她們去哪了,在這件事的最後,仍然派了人出來尋找。天亮時分,她回來了,獨自一人,私密不宣,說:“她們說想要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作墓地。”她說完,就抱着他哭了——他父親什麼也沒說,拍着她的肩膀。“我就帶她們去那地方了。”她斷斷續續地說。“那确實是個好地方。”父親說...再沒聲音了。他當時就這樣看着...他總是覺得他們之間有些話像是密碼一樣,至于對話的兩人能懂得。那些回文和轉換,不是寫在紙上,而是寫在時間裡的。

“我真的很抱歉幫不上什麼忙。”她們一同上行的時候,她說,手按在心口上,“這顆心髒...我知道要是我能妥善點使用它...變成...那就好了...”

“化龍?”教師否決了這個提議,“噢,不。”他笑道,“您犯不着做這樣的事,這顆心髒是老爺給您的。”

“我聽說南邊的一座城市昨天被摧毀了。”孩子說,冷不防地,“我們的情況怎麼樣呢?”

他毫不意外地見到她的臉色更蒼白了;但他隻是這麼做着。

“一切安好,少爺。”教師說,“今天上午派了斥候去偵察。這城市徹底被毀了:您猜怎麼着,不是血王做的。他燒城市,而不是這麼安安靜靜地摧毀它。到處都是蛇,像座蛇的森林...我見過這場景一次。我父親這時一定很為他的主君驕傲了。我們很安全。”

當他說這話的時候,塔出現了。她們停在那,看它的影子,從樹林背後露出來,“...安全。”他的聲音輕了,沒人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它。一秒,兩秒,終于變成了歎息。

“安全。”教師歎氣道,“或許吧。我不能說我完全明白這件事,但事實是,這場戰争是夠瘋狂無節制的。我不能完全沒有風險地做結論。”

“是嗎?”另一個聲音回答;就在少爺後面。她環住了他,将他拉得一個踉跄,“我覺得這戰争可好玩了。從沒這麼大呢!”“請您放開我。”她最直接的聽衆說,喘不過氣來。她并不聽從他的指示,抱得更緊了。“怎麼,您不打算表揚我嗎?在我為您忠誠地工作了之後,我的丈夫?”

“我不是你的丈夫。”他面露厭煩;但更多的應當說是驚恐。她見了後咯咯直笑,放開了他。

“您工作得十分好。”教師說,補上了禮儀;她也回了一個禮。

“周邊的城市幾乎都給毀了,現在這是座十分激動人心的城市,每天都有新的避難者入内,像座熔爐一樣。”她高興地說,“我挺喜歡巡邏這份工作的,從天上俯瞰人流,難道不像看着河流的走向嗎?”

北方人的微笑顯得黯淡;但這不影響這個女孩的心情。之後,她就轉向了另一個人——她的最後一個目标。她早就在等待她開口了,惶恐而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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