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微祈甯便被請到虎頭寨做客,以二當家的“夫人”身份。
對了,今晚便成親。
什麼,這個二當家是哪裡冒出來的?
二當家便是野哥,也不怪乎他對“大當家”這個稱呼那麼有執念。
畢竟從古到今,老二都是一個尴尬的位置。
說能力夠吧,做不到第一,說能力不夠吧,還能做到第二的地方。
其實她也不想知道這些,她隻想找到虎頭寨的老巢然後一鍋端了。
但野哥比比賴賴了一路,翻來覆去的說跟了他多麼多麼好,他會給她帶來多少權力,虎頭寨所有人都得聽她的雲雲。
這一套口水話下來,她被煩的不行,根本沒有時間記下路線,更别說什麼留記号做線索之類的,為了應付野哥不讓他産生懷疑,她不得不把原本設想裡該做的一切統統抛之腦後。
啧,一舉三得。
她一時疏忽,竟沒看出野哥大愚若智相來。
野哥在前面帶路,身後有小弟護送,路途上七拐八拐的穿叢林蹚水窪,終于,在幾個彪形大漢的簇擁下,微祈甯和沈拓被帶到一間茅草屋裡。
走了多久,微祈甯便膽戰心驚了多久,她提着一口氣,手上的動作一刻也不敢放松。
因為此前被無意掉落的虎符沖昏了頭腦,特别是野哥當時遮掩的動作,讓人不得不往深裡多想,但現下大腦冷靜下來,也覺得這個行為有些魯莽。
但是來都來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茲要野哥敢有任何逾矩的動作,她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他得手。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進到屋裡以後,野哥居然開始回避她的目光,若追着細看,便能見到滿身黑毛的肌肉壯漢居然紅了臉。
“妹妹你先在這待着,哥去先去安排,晚上就來娶你。”
微祈甯:“……?”不是,怎麼還走上純情路線了?
詫異歸詫異,她還是十分乖巧的點頭道:“好。”為了顯得自己心誠,還特地嬌羞一笑,“都聽你的。”
野哥一張黑臉笑的春風蕩漾,顯然被這一套拿捏了。
“嘿嘿,好好。”
他嘿嘿半天,腳步飄忽地走了。
臨出門前還不忘把門一關,留下屋裡二人大眼瞪小眼。
對視半晌,女人率先打破沉默。
“這件事,你怎麼看?”
沈拓肅着臉不答反問:“你為何要答應他?”
聞言,微祈甯默默翻了個大白眼。
都是少年的狐狸,她不信沈拓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
好好好,裝傻是吧?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她冷哼一聲,情緒瞬間降至冰點。
“不答應怎麼辦?靠你我如何與之周旋,難道要等着他惱羞成怒,先宰你再殺我嗎?”
沈拓黑眸定定:“我有暗衛。”
言下之意,他們并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
微祈甯被噎了一下,反唇相譏道:“我又不知道,你怎麼不早說?”
一記反客為主徹底把沈拓堵的說不出話。但她并不想玩裝傻的遊戲,便轉過身專心打量起眼前這間小屋來。
留給沈拓的隻有一顆茂密的後腦勺。
這間屋子并不大,屬于站在門口一眼便能望到頭的那種。
家具寥寥,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滿地的土與蜘蛛網,床上髒的看不出顔色的被褥,桌子上缺了口的破碗,以及一個全是土的,看不出原作什麼用的罐子。
簡單判斷了一下,她果斷沖罐子走過去。
身後傳來沈拓的聲音:“如果你想出去的話……”
“不出去。”
她走到桌子旁邊拿起罐子觀察,連視線也沒有分給他。
“我故意被擄來,就是要看看這個虎頭寨隐藏了什麼。”
被打斷的沈拓默了半晌:“我是說,現在即便你想出去也不行了,我和他們失聯了。”
“啊,那正合我意了。”
她邊拍去罐子邊上的土,漫不經心應道。
桌子的另一頭,将女人的不在意收進眼底的沈拓垂下目光,強壓下心底酸澀。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和她的關系,已經惡化到連好好說話都是奢望的地步了。
午夜夢回,每一個輾轉難眠的夜裡,他不止一次扪心自問,後悔嗎?
為了那點虛無缥缈的權利,不惜忘恩負義背負萬年罵名,不惜将她越推越遠。
答案是否定的。
他要一步一步爬上去。
他爬的越高,越被重視,沈家才有翻案的可能性。
所以阿甯,有些事情你必須要知道。因為你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不問世事的小女孩了。
隻希望今日一事後,她可以把恨勻出去一點。
還有……
“阿甯,不論你信不信,我絕無害你之心……退一步說,我若存心害你,也不會使自己身陷囹圄。”
“所以,不要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好嗎?”
他半瞌着眼,輕聲表露自己的心聲,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聽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