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彪形大漢不知從哪鑽了出來,頃刻之間便将微沈二人圍住。
幾人皆頭纏包布,土衣布卦赤着上身,腳下蹬着一雙破爛草鞋,十足十的山匪打扮。
特别是領頭之人滿臉兇相,臉上身上還長着茂密的黑毛,打眼一看,愣是教人分不清是人還是猩猩。
七個人身形皆壯碩,一看就是長年的練家子。
微祈甯在心裡登時打起十二分警惕,完好的那隻手悄無聲息往後腰摸去,按在昨天剛添的新家夥事上。
陸無硯給的,軍中無人不識,見此刃如見将軍。
雖然這種時候沒什麼附加意義……不過這刀挺鋒利的,昨天沒怎麼使勁就劃了那麼深一個口子。
想必,劃個動脈之類的活,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這邊正緊急盤算着真打起來勝率有幾分,身側沈拓卻突然上前一步,将她牢牢護在身後。
“在下沈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山匪頭子人斜睨他們一眼,啐道:“老子管你沈拓還是林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你們兩個,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沈拓道:“我們是附近的村民,戰争所迫無意闖入,想來此覓條生路。”
“村民?”匪頭來了興趣,上下打量他兩眼,又擡手指向他身後的微祈甯,“那個女人和你是什麼關系?”
沈拓垂眸,不動聲色側身隔絕手指的方向。
“……家妹。”
匪頭嘿嘿一笑,從茂密的臉刨出幾瓣大黃牙。
“原來是大舅哥啊,你起來,我好好看看妹妹。”
他話音才落,身後一人突然暴起,徑直上前,但見寒芒一閃,一掌寬長刀已直指沈拓心窩。
“我呸,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是你們想來就來的嗎?這裡不歡迎閑雜人等,快滾!再不滾我要了你們的命!”他耍完了威風,又扭頭沖自家老大換上一副谄媚的口吻,“野哥,少和他們廢話,咱不是還有正事要辦……”
被喚作野哥那人不耐煩地将目光轉到剛剛出頭的手下身上,不滿道:“你吓到妹妹了。”他揮起胳膊,掄圓一巴掌扇過去。“給妹妹道歉。”
“啪——”
響亮的巴掌聲乍響,下一秒,七八尺高的結實漢子瞬間匍匐倒地。
野哥收回手,面露兇光道:“你算哪根蔥,還管上老子要幹什麼了!”
他面色實在猙獰,說話時,滿臉的橫肉都在随着動作抖動。
挨打那人一骨碌爬起來,重新在地上跪好:“小弟不敢做野哥您的主,隻是大當家還等着……啊!”
他話都沒說完,便被野哥淩空一腳踹回地上。
“大當家,讓你大當家,說了多少遍,在外邊我才是大當家!”
“是是是……”
微祈甯在後頭默不作聲欣賞這場“因她而起”的鬧劇。
整體聽下來,野哥似乎很介意“大當家”這個稱呼,因為他正暴躁的騎在那個說錯話的倒黴蛋身上,每念叨一句“我才是大當家”,地上那個便要挨一下拳頭。
除了覺得挨打那人情商有點低,哪壺不開提哪壺以外,倒也沒什麼特别的感想。
每一下都實打實的拳拳到肉,光聲音就聽的人肝顫。
還有更讓人心寒的,這邊打得頭破血流,剩下的同伴就在一邊拎着腦袋幹瞪眼杵着,誰也沒說上來勸一嘴什麼的。
出于同情,她默默給說錯話的倒黴蛋在心裡點上了三柱香。
不過這場單方面的毆打并沒有持續多久,一個人的體力始終有限,野哥打累了,便甩了甩手,示意看熱鬧的那幫過來攙他起來。
和方才的事不關己截然不同,這次幾人争先恐後地上去巴結。他拉着腿,你扶着胳膊,有序中帶着幾絲忙亂,因為誰都想上去表現表現。
你推我搡間,意外從野哥衣服裡擠出一樣東西。
“嗒!”
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掉在地上,沈拓身型一震,微祈甯眼神亦随之一暗。
野哥刹那間反應過來,三兩下把身邊簇着的人都推走,自己親自彎下腰去撿。
他匆匆忙忙收了東西,又扭身重新把話題轉移到“兄妹”二人身上,并沖旁邊使了個眼色。
“妹妹别害怕哈,哥給你出氣。”
盡管他掩飾的很好,可那一瞬間的慌張還是被微祈甯捕捉到了。
小弟們得到召喚,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人一邊架着沈拓的胳膊将他擡走。
他藏着掖着的“妹妹”便就這麼暴露在人前。
面前人生的妖豔張揚,一襲黑色貼身小褂裹得玲珑身材畢露無遺,配上似冷非冷的表情,天成的妩媚勾的人移不開眼。
看清女人的樣貌,幾個土匪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好久沒見到女人了,更别說還是這麼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