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三當家,也懂三當家,在這山中,您主外,我主内,我自會逍遙自在,也不會過問三當家的私事。”
“畢竟我深知自己容貌有損,也不奢望能得爺的寵愛。”
張三挑眉,略帶嘲諷看她,“你想得倒是長遠,可憑什麼覺得我會相信你?我手下那麼多兄弟,難道還不如你一介女流?”
“而且,還想讓我娶你,你如今這張臉,我連名分都不想給,真把自己當這山寨的女主人了?”
祝觀明神色平靜,“爺又何必說這些傷人的話,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您隻需給我一張納妾的文書,我自然不會多管閑事。我隻是想過些安穩日子,不想再寄人籬下,也不想整日提心吊膽。“
“您手下的那些兄弟,有誰能像我這般懂男人?您當真覺得,一群武夫能有什麼好計策?”
“不然,三當家這麼多年,早該成功了,不是嗎?”
張三這回正色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思忖,“我現在倒是信了,你在桃花樓也能過得風生水起。”
“你以前的來曆,不報一下嗎?爺可不要來路不明的人。自報家門,這是交易的基本,我要聽你的計劃。”
祝觀明似是有些傷感,眼神放空,仿若回到了從前:“我本是偏僻地方縣令的女兒,爹爹一生都在小地方任職,勤勤懇懇。”
“娘親早逝,爹爹将我帶在身邊,言傳身教,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
“直到冤案發生,爹被人陷害入獄,他托人将我送走,自己奔赴刑場赴死。我親眼看着他的頭顱落下,此後輾轉進入一戶人家做丫頭。”
“那時的我,打算到了年紀就離府做點小生意,過些普通日子就好。”
“沒想到,那日當值結束,醉醺醺的少爺将我拉入院子,強行侵犯,我無力反抗,就這樣被當成了通房丫頭。”
“因為無名無分,我的地位十分尴尬。在我忍受不了,想要離開時,卻發現自己已有身孕。自然是要打掉孩子,可卻被人出賣,告知了少爺。”
“這是少爺的第一個孩子,他們便命令我養胎。幾個月後,我被人下毒,孩子流産。”
“我知道是誰下的手,因月份較大,流産傷了身子,我此後都無法再懷孕。”
“恨之入骨的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主母的孩子也沒了,我便被她賤賣到了桃花樓。此後的事情,爺已然知曉。”
張三陷入沉思,良久才道:“你看着年紀不大,沒想到經曆如此坎坷。”
祝觀明放下茶杯,平靜地說:“我隻是看着面嫩,實際今年十八歲了。亂世之中,女子的經曆本就難以言說。”
“我好歹有個不錯的童年,爹爹還教過我讀書識字,比起桃花樓的其他女子,已算幸運許多。”
“不抱期待,便不會被人欺騙,自然也知道如何保全自己,适時急流勇退。”
“你爹當年是什麼案子?”祝觀明回了一個毫無破綻的案子,因為确有其事,不過如今涉案之人就在她身邊伺候。
桃花樓的事情也千真萬确,那是她一位朋友的親身經曆。
她時常女扮男裝去桃花樓,為姑娘們捧場,幫忙推辭那些不懷好意之人。
她年紀雖輕,但身高足夠,早逝的娘親與父親個子都高,仔細喬裝打扮一番,再在鞋子内部墊高一些。
便活脫脫像個年輕的小郎君,被家裡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久而久之,她也知曉了姑娘們聽來的情報,以及她們的來曆和平時遇到的事情,還順帶想起一件頗為搞笑的事情。
張三也曾聽聞過這個案子,如此一來,倒也理解了她為何會有一股傲氣。
“我先考慮考慮,若确定可行,我會在規則見證下,與你擊掌立誓。”
祝觀明點頭應道:“好。”張三這人,到底還是比底下那些人聰明,一點就透。
她又再次開口:“爺不如大緻聽聽我的計劃?這樣考慮,難道不是更為周全?”
張三點頭應允,聽到滿意的回答,心中很是歡喜。他之前不過是懷疑,這一介青樓女子,是否真有那般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