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觀明坐在浴桶之中,思索着接下來的計劃。
張三與曾大之間,舊賬未清,如今又添新仇,若能再添一把火,讓他們的矛盾愈發激烈就好了。
而後,得想個法子,将二當家拉入局中,再設法支走,如此便隻剩他們二人争鬥,事情便能簡單許多。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将他們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她解開全部紗布,巧雲看着祝觀明結痂的傷口,欲言又止:“女郎……”
祝觀明神色平靜,“很醜嗎?把鏡子拿來我看看。”
接過鏡子,祝觀明隻見傷口處一大塊一大塊的結痂,還有密密麻麻的細小針孔,模樣确實可怖。
怪不得今日她不小心解下面紗時,張三那副見了鬼的表情。
巧雲取來藥物,一處處仔細處理傷口。大面積清理完畢後,流血的小地方便用其他藥膏塗抹。
祝觀明平靜地喝了口茶,待處理完,傷口看着好了許多。畢竟想利用議親之事,容貌是條件之一。
王檢和晚娘各給了一大瓶祛疤的藥,混合着用,或許能有些效果。
她困意襲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巧雲洗漱後,睡在另一側的寬塌上。
次日清晨,祝觀明起身洗漱,用過早飯後,巧雲重新為她上藥。
張三見她今日的模樣沒有昨日那般吓人,還以為她真的不在意這張臉,如今看來,不過是桃花樓裡有點手段的女子罷了。
他并未真的生氣,卻還是故作怒容:“你昨日為何對副首領下手?他可是我的手下。”
祝觀明不慌不忙,神色鎮定:“三當家,此言差矣。副首領被擡上來時,不是已然沒了氣息嗎?奴不過是在他屍體上紮一刀,以解心頭之恨。”
“被他那般折磨,奴心中怎能沒有怨恨?奴可不像你們那般大度,女子本就心思細膩,奴便是如此。”
“而且,若副首領不死,大當家又怎會舍得讓大首領交出來任由處置?三當家,您的根基終究還是比大當家淺些,寨子裡大當家的兄弟可不少。”
三當家眯起眼睛,目光如炬:“你倒是敢想,有什麼話就直說。”
祝觀明吃着炖湯,不緊不慢地回話,“三當家,奴有三步計劃,可助您拿下山寨。”
張三頓時來了興緻,坐在凳子上,追問道:“此話當真?你意欲何為?”
祝觀明喝完炖湯,眼中滿是滔天恨意:“自然當真,因為我恨!”
“本在這亂世之中苦苦掙紮,在桃花樓委曲求全,隻為攢夠銀子贖身,離開那煙花之地。”
“所以但凡有需要舞女的宴會,我自然會去,雇主往往出手闊綽,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在桃花樓這些年,也算攢了不少銀子,管事也和我談好了贖身的具體數額。”
“我本以為,遲早有一日能達成心願,可意外被劫,讓我的生活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本以為隻是和以往一樣的生意,他們自己沒見過世面,卻将賬算在我頭上。
如今我容貌被毀,無法再回桃花樓,身體還落下病根,我怎能不恨?”
“從一開始到現在,被他們關押,被放蛇咬,還有地牢裡的那幾日,我怎能不恨?我不過是想過點好日子罷了。”
“若沒有爺,我早死在地牢了。一想到是大當家毀了這一切,我就恨他入骨。若我一開始就和晚娘一樣,被副首領護到爺身邊,又怎會經曆這些?”
三當家看着她如今的模樣,好歹也是自己的人,被害成這樣,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曾大,當真恨他至此。
“你這麼一說,換做是爺,也隻恨曾大生不如死。不過,你還有其他目的吧?”
張三喝過茶,看着她的臉,又道:“容貌被毀,你往後的人生不也毀了?這亂世之中,女子本就艱難求生。”
祝觀明點頭應道:“奴既已打算跟随三當家,自然是不打算回去了。”
“況且我容貌已毀,也明白無人會娶我。所以,我希望三當家成了這山寨之主後能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