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部分給庖屋,兌現承諾,讓他們好好煎藥。
嚴大也得到自己的銀兩,幹活更加賣力。因為東西多了,順帶給李緘遊的飯菜也更好了。
祝觀明在睡夢中仿佛置身于一處完全黑暗的地方,她待在那裡倒也舒服,還能變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隻是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感覺是不重要的事情。但待了許久,她便不喜歡了,假的終究是假的。
她想要離開,隻是該回哪裡去呢?有什麼東西值得她回去呢?真的放不下權勢和性命嗎?也不見得。
她隻是不甘心,但若真的要死,也無所謂。開始,耳邊總是有人在哭,是巧雲嗎?
腦海中又閃過一雙冷漠的眸子,她想着,若是他,應該直接就回去了吧。似乎沒有什麼能令他迷茫。
第三日,巧雲依舊守在女郎身邊。已經第三日了,她不知道今天祝觀明能不能醒,大夫說越到後面越醒不來,可能會一直如此。
“女郎,你什麼時候能醒?奴會一直陪着你的。”祝觀明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巧雲恰好擡頭,驚喜地喊道:“你終于醒了!太好了,我去叫王大夫。”
王檢匆匆趕來,檢查後也不禁感歎:“你身體以前應該很好,慢慢恢複能回到以前水平。”
“這幾天可以下床稍微活動。現在餘毒已清,内髒也在恢複,你自己的藥效果很不錯,就是用起來太痛。我改進了一下。”
祝觀明點頭表示感謝,巧雲則高興得不得了。王檢離開後,巧雲忍不住大哭起來:“太好了!”祝觀明輕輕拍着她,安慰道:“我沒事了。”
巧雲以帕拭淚,哽咽,“女郎,您若再不醒來,奴的眼淚都要哭幹了。”
祝觀明輕咳一聲,緩聲道:“幸而有你在旁悉心照料,隻是我又覺着,不該帶你涉此險境。”
巧雲盛起一勺粥,輕送至祝觀明唇邊,柔聲安慰,“誰能料到會生出這般意外,這原是人力無法預料之事。奴隻盼女郎能早日康複。”
祝觀明飲罷蝦粥,又服下補品與湯藥。傷口依舊疼痛難耐,外敷之藥應是她自行研制之物,又與其他藥物相混合,厚厚地敷了一層,将她裹得嚴嚴實實。
未幾,又是一碗補血的藥湯,如今她喝藥如同飲水一般頻繁。
夜幕降臨,又到了泡藥浴的時辰。巧雲與他人合力,将祝觀明身上的藥洗淨,緩緩放入桶中。
祝觀明泡在浴湯裡,忽覺腹中饑餓,另一位姑娘便小心翼翼地喂她進食。
待她吃完,藥浴已泡了一半。祝觀明額頭裹着紗布,巧雲将藥渣輕輕敷在她臉上,祝觀明不禁輕嘶一聲,疼痛襲來。
所幸她的臉和後腦未被針紮得太深,對方倒是從頭到尾都記得給她留個完整面容。若是腦袋破裂、心髒被刺穿,那可就直接性命不保了。
泡着泡着,祝觀明漸感困倦,不過她想着等會還得自己起身出去。
她被攙扶到凳子上換藥,裹好兩層紗布後,徑直躺到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到了後半夜,又被灌下兩碗藥,還有混在米湯裡的藥物。
清晨醒來,祝觀明隻覺滿嘴苦澀。她的手被固定妥當,幾乎未曾動彈,總之就是一個字,靜;腳也不能動,唯有躺着。
時而左側卧,時而右側卧,要不就半靠着。因藥草的汁液會滲出,故而白日裡她會被安置在院子的塌上,曬一會兒太陽。
夜晚所敷的藥膏和藥泥不會有汁液滲出,無需曬太陽。微風從窗戶徐徐吹入,祝觀明吃着飯菜,心中感慨萬千。
晚間查看傷口,已有開始結痂的迹象,祝觀明心中歡喜。王大夫前來檢查内髒恢複情況,見确實恢複得不錯。
此後,依舊每日換藥。一周後,張三前來探望,二人相談片刻,張三才告辭離去。
之後,祝觀明由巧雲推着輪椅前往大當家處,此番前去,她勢必要在言語上占得上風。
祝觀明頭戴面紗,身着淺橙色帶檸檬刺繡、下配淺藍帶白色雲紋刺繡的深衣,外邊罩着半透明薄紗,更添一層朦胧之美,腰間系着藍白腰封和緞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