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他立刻将被褥放下,然後翻上屋頂,将瓦片複原。當最後一塊瓦片被放下時,房門正巧被推開。
穆清河進屋後先是四下觀察,看東西有沒有被動過的痕迹,随後到衣櫃前,脫下官袍,換了身常服,又出門去了。
穆雲川見狀心道:如此匆忙,又特地換了常服,是去見什麼人嗎?
想到這裡,他尾随其後跟了出去。
穆清河騎馬出行,穆雲川怕自己騎馬被人發現,便一路疾行,穿街過巷,抄小路飛奔尾随。雖然中間幾次跟丢,最後還是根據線索查到了他所去之處。
他看了眼拴在醉夢仙居後院的馬,那是穆清河的。
再看向樓上雅間,心道:他果然有相好的姑娘,并非看上去的不近女色。
正這時,一個樓裡的小厮經過,沒等他注意到穆雲川,就已經被一掌拍暈。穆雲川将他衣物換上,随後潛入樓裡,假裝送酒水,到各房裡尋找。
終于,于三樓最僻靜的一雅間兒裡,他看見了穆清河的身影。
穆清河走進房間,吩咐老鸨,“沒事兒不要讓人進來打擾。”
“是,是。”退了出來,将房門關上,然後拿着一錢袋下了樓。
穆雲川躲避老鸨,待她下樓才再次到那雅間門口。
他左右查看一番,此處是三樓上最深的一間,極為僻靜,周圍不見有人經過。再有穆清河的吩咐,就更方便了穆雲川。
他輕輕戳破窗紙,向内窺探,發現裡邊隔着一道屏風後,坐着三個人,看身影是兩男一女。
“叽裡咕噜……”
穆雲川好不容易找好位置準備偷聽,可裡邊的人一張口竟是叽裡咕噜的話,聽了半天愣是一句沒聽懂。
他們是番邦細作?!
聽了一陣子,完全聽不懂。
“诶?你小子跑這兒偷閑來了?那屋的客人都等急了!”正一籌莫展,老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這一嗓子當時引起雅間内三人的注意,三人當即回頭。
穆雲川低頭掩面,轉身就往外走,老鸨這時發現,這小厮臉生的很,她大瞪了眼睛,“诶?你,你不是我這樓裡的,你是誰呀?”
穆清河眼一沉,立即起身沖了出來。
穆雲川情急下,甩開老鸨翻身跳出了屋頂。
穆清河随後追出,到門口時,人已經跑了。
老鸨這時驚慌亂叫,“哎呀,這是什麼人呐?怎麼混進來的?……”
“别喊啦!”穆清河怒斥一句,止住老鸨聒噪的喊叫,随後朝屋頂被沖破的洞口看去。
老鸨顫巍巍的道:“哎呀,爺,這,這是什麼人呐?”
“你問我?”穆清河怒視道:“這可是在你樓裡?”
老鸨委屈道:“那人不是我們樓裡的……”
“你可看清他的長相?”
老鸨哭腔道:“他一直低着頭,沒看清長相,不過,身形看着挺魁梧的。”
穆清河聞言不覺攏起雙眼。
* * *
離開醉仙居後,穆雲川去了一家專賣各個番邦特産的店鋪。這家店鋪的店主因為常年接觸異國人,所以多少了解他們的語言。穆雲川憑着記憶将硬背下來的幾句說給那店主聽,那店主聽了後,捏着胡子想了想,“哦,這好像是鳌國人的話。”
鳌國?
穆雲川早就聽聞過,之前北江鎮大捷,羅域可謂赢了個徹底,據說連他們的國王都在那場戰役中被射殺。導緻其退回了老家,邊關長達十幾年的戰争,終于平定,鳌軍自那時起再沒了動靜。
如今他們的細作在此聚頭,難道是又在謀劃些什麼?
難道是因為,他們得知羅域正舉兵南下造反,所以打算趁機偷襲羅域後方?若是如此,羅域腹背受敵,危矣。
他尋思片刻,問道:“那敢問店家,這句話是何意思?”
店主道:“這句的意思是,叛徒已死。”
“叛徒?”穆雲川攏起眼神。
這應該所指的是封天會頭目,也就是說,封天會原本應該是為了收集情報所設,但那頭目卻中途叛變?
穆雲川再回憶那三人對話,其間他們經常提到一個詞,不知是何意,便再向店主詢問。店主聞言道:“這詞簡單,是王後的意思。”
王後?!
咝!
他回憶那三人的對話,“王後”一詞頻頻使用,但并不像是提及,反而像是一種稱呼。他當即想到屏風後的那青樓女子。
她是鳌國的王後?
他再次挖掘記憶,終于想到最後一個隐約的記憶,還有最後聽到的一句,他再問店主。
店主聽後,皺着眉搖了搖頭,“呃,爺這句恐怕是聽錯了,它不成句呀。老朽聽不出是何意。不過,這其中有一詞,好像是報仇的意思。”
“報仇……”
他們要找誰報仇?羅域嗎?但那個僞裝成義父的人為什麼要抓疾風?難道他也是他們報仇中的一環?
穆雲川不甘心,暗暗歎口氣,氣惱自己怎麼沒能記得更多些。
* * * * *
終于盼到出了月子,邬玺梅離開了左家,和姐姐換回了身份。
一夜過後,邬玺梅伴着濃郁的花香從睡夢中醒來,當她看到房裡到處擺放着插着丁香花的花瓶,會心的笑了。
這算是他對我的迎接嗎?
她起身披衣,然後到桌前湊到丁香花上使勁兒吸氣,頓覺神清氣爽。
“好香。”
她推門來到院子裡,擡頭朝四下望了眼。她知道疾風一定就在附近,想到姐姐那天晚上的托付,她輕喚了聲,“疾風?”
沒人回應,疾風并沒有像上次那樣出現在院子裡。
他不在嗎?
邬玺梅有點失落,她轉身回屋,一擡眼,就見疾風已經站在她房裡,正直直的看着她。
呃……
這家夥該不會一直躲在我房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