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

“屍體狀況如何？”

“……一具完整，兩具幾乎成灰。”

“三樓起火點在哪？”

“305房間。”曲瑾懷回答，“屋裡的東西幾乎燒成了灰，門也融了。”

“那麼為什麼？門都融了，三具屍體狀況不一樣呢？”白苒眯起眼睛，“曲師傅，你心中應該有答案了。”

“因為……那個是人形不是人體。”曲瑾懷閉上了眼睛。

“沒錯，曲師傅加十分！”白苒坐在床上拍起了巴掌，“那麼小程的身份是？”

“程子賢丢失的魂……不，一段記憶。”

“一段記憶能算獨立的人嗎？”

“……不算。”

“沒錯，記憶隻能被儲存、被擁有、被丢棄、被删除。它隻能算作一個人的一部分，而不能單獨地作為人存在。哪怕它攜帶了一部分靈魂，我們對它的描述也是某人的魂丢了，而不是某人的某人丢了。”

“……”

“所以我的結論是——”

白苒看着曲瑾懷臉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笑了出來。

“我們所認為的306的住戶其實不是306的住戶，而是305的住戶。而我們看到的能交流的小程，其實是他們帶回來的一個物品，就像那個燒毀的人形一樣。因他是作為305住戶的物品進入公寓的，所以他不會被這公寓污染。而被擄走的程子賢括号大，因為和小程太像了，就這樣慘兮兮地被305住戶同樣判定為它的物品。”

“而我們看到的這場小孩子的過家家——”白苒指着窗外傳來那循環往複的嬉鬧聲，搖了搖頭，“這裡其實是一個305住戶的實驗場，根本沒有什麼童話，305住戶應該是一位研究員。”

“……”

那位女士曾說過：無論點火的是什麼，隻要事件像鞭炮一樣炸了，那就說明它們一開始就是串在一起的。

那場演講讓禮堂會場裡掌聲雷動，員工們熱淚盈眶。但收到了董事長文件，手持尚方寶劍壓着蓮十星連改十稿的白苒隻是冷笑一聲，隻有她知道其實這句所謂接地氣的粗糙比喻，才是蓮十星整篇演講的核心。

不過話糙理不糙，蓮十星女士的話一向一針見血。

就像現在，她将從進入公寓後産生的一連串疑問串在一起，解答就像被扒了皮的香腸，露出了全部的肉餡。

……好吧她的比喻更粗糙。

“我感知能力比較差，所以分析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指出來。畢竟人并不是完全的理性生物，感性會讓人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白苒笑着對曲瑾懷聳聳肩，“雖然人的感情也有感情的邏輯，但現在不借助設備，我沒辦法完全理清楚。”

聽白苒這麼說，曲瑾懷歎了一口氣，他回憶着他在公寓樓下聽到的對話，開口問道：“我早就想問了，程子賢當時說你感知很差，我還以為他在貶損你不懂人心。雖然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抽取之類的，但是，你……也失憶了？”

“算是吧，我的事情有些複雜，等我們出去之後我再跟你說。”白苒笑眯眯地承認，接着用揶揄的語氣調侃曲瑾懷，“哎呀，暴露了呢，曲瑾懷老師，說好的背靠組織精英中的精英，怎麼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你怎麼失憶啦？難不成全是編的？”

“……”

見曲瑾懷整個魂都變紅甚至還出現了一些情緒化的毛邊，白苒心情極好地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不用擔心，曆史上如果真的發生了某個組織突然覆滅的事件，中央聯合會的資料庫裡一定會有記載。就算你睡了很久，久到幾十年也沒人來找你，該要回來的債我們還是得要回來的。”

“你就惦記你那點錢吧！”曲瑾懷小聲嘀咕。

說歸說，他也知道白苒要真是惦記錢，根本不會管他。

也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不過他也生出了一些好奇，既然白苒也沒有什麼過去的記憶，她為什麼會對錢這麼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