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又咳了兩下,她接過蜜餞,她有點懷疑柳弦月是故意的。
柳弦月拿出帕子幫江離擦去嘴邊的藥湯,江離的神态實在好猜,她微微一笑,問道:“這藥苦嗎?”
江離含着蜜餞,嘴巴有些鼓囊不好說話,蜜餞的甜緩緩蓋住了那藥湯的苦味,可是回想起來還是讓她害怕,她點頭,苦,太苦了。
柳弦月笑意越深,“良藥苦口。”
她看着床沿上還剩下大半碗的深棕色藥湯,指尖點了點藥碗邊緣,“這些都得喝完。”
江離的臉皺成了苦瓜,她擡頭看向柳弦月,眼裡有祈求的意味。
柳弦月裝作不懂,問她,“有什麼問題嗎?”
江離有點委屈,在夢境裡的柳弦月明明知道她怕藥苦。
“這藥太苦了。”江離還是沒忍住開口,“我喝不下。”
柳弦月挑眉,“那怎麼辦?”
江離低頭看那深棕色的藥湯,心裡糾結,她猜到柳弦月希望她做什麼。可她們已經不在夢境裡,她們也不是姐妹了啊。
柳弦月等着江離的反應。
沒過太久,江離擡起頭,伸手拉住柳弦月的衣袖,小聲問道:“阿姐,可以再給一些蜜餞嗎?”
看着江離終于露出了夢境中的模樣,柳弦月終究是沒忍住笑。
“當然可以。”她說。
江離就着幾顆蜜餞,終于把那苦的要命的藥湯喝完了。
她很想問今天的藥湯到底加了幾斤黃連,但看着柳弦月微笑的模樣,又感覺沒必要問。
反正大概就是自己惹柳弦月生氣了,柳弦月用這個辦法來治她,雖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好。
柳弦月見江離喝完藥,讓江離穿好衣服起身跟她一起出門測靈根。
江離驚訝,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這裡喝了一個月的補藥。
測靈根嗎?
她會有靈根嗎?
白色測靈石前方,江離依照柳弦月所言,伸出右手張開手掌觸碰測靈石。
江離視線緊緊盯着手掌觸碰之處,期待着接下來的反應。
柳弦月站在一旁,目光中也帶着期待。
讓人失望的是,時間過去了好一會兒,測靈石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江離垂下眼睛,收回手,低聲問道:“測靈石沒有反應,是不是代表我沒有靈根?”
柳弦月:“沒錯。”
沒有靈根就不能修煉,不能留在柳弦月身邊,江離攥緊了手。
柳弦月伸手摸了摸江離的腦袋,安慰道:“這沒什麼,不能修煉的人遠比能修煉的人多。我幫你在外門找個事做,也能衣食無憂。”
江離擡眼看她,見柳弦月溫和的模樣,她點頭,“好。”
江離跟着柳弦月回到天衍峰的住處。
柳弦月将人送到房間外,對江離說道:“你今天應該也累了,回房間躺下休息吧。”
江離點頭,走進房間。
房門關上,江離回頭看了一眼,柳弦月已經離開了。
江離并沒有聽話地躺下休息,她走到床邊,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這一個月她也并非隻是躺在床上喝補藥,她注意到那些來找柳弦月這位大師姐的師妹們看到她時的驚訝。
她從她們口中得知了一些玄清宗門規,門規規定,掌門及長老之外,除了内門弟子,其餘外門弟子等非要事不得進入内門。
對外門弟子如此,更不用說她隻是個凡人了。
這一個月若非她是柳弦月帶回來的人,身體又氣血虧空,有個療養的借口,恐怕早已被玄清宗戒律堂的人送離内門了。
戒律堂的人來了幾次,柳弦月都把人攔了回去,她都看在眼裡。
如今她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也測過靈了,沒有靈根,莫說内門弟子,連外門弟子都成不了,就更不可能留在這内門天衍峰了。
柳弦月沒有理由再留她,她也該自覺點早點離開天衍峰,别讓柳弦月再因為她有壓力。
隻是……江離攥緊手,果然……還是不甘心。
為什麼,為什麼她隻能是一個凡人?
沒有靈根就真的不能修煉?
她想留在柳弦月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