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江離再一次驚醒,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睡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床邊不遠處就是一張畫着仙鶴祥雲的屏風,屏風外有人在說話,“柳師姐,這個小孩氣血精氣虧空太多,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最好還要找一些補氣血的靈草給她進補......”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柳弦月溫和的聲音傳來,江離飄浮的心終于落了地,是阿姐。
不,她不是自己的阿姐,那隻是一個夢,江離垂下頭,她的阿姐早就死了不是麼。
可是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真的以為阿姐活了過來,以為她能永遠和阿姐生活在一起。
柳弦月回到床邊,看到江離睜着眼睛呆呆望着床頂,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但她能感覺到江離的悲傷,她問道:“你還好嗎?”
江離回神,目光轉移到柳弦月身上,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阿姐...柳弦月?”
柳弦月微微搖頭,“你可以直接喚我名字,若是想喚我同夢中一般稱呼我,也沒問題。”
江離愣住,好半響意識到什麼,“你...你怎麼知道我做了什麼夢?”
柳弦月看着她,“自然知道,因為我也入了你的夢。”
江離微微張大了嘴,反應遲緩,夢中的記憶閃現在腦海裡,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應,好一會兒才問出個問題,“怎麼會?”
柳弦月總結了三兩句話把魇魔的事情告訴江離,不意外地江離面上看到了愧疚的神态。
柳弦月:“你别想太多,那魇魔是沖我來的,你不過是被我連累。而且我沒有受傷,倒是你,被那魇魔吸取了太多氣血精氣,身體虧空了許多。”
江離垂下眼睛,她很清楚,柳弦月這般說不過是為了安慰她,若不是她的配合,夢魇怎麼可能将夢境維持六年之久。
可柳弦月這般好意,她也隻能接受。
江離不敢看柳弦月,柳弦月說她可以和夢中一般稱呼她,可她不能這樣做,阿姐就是阿姐。
柳弦月...這人這般好,自己也不能把她當做阿姐的替身。
“柳...弦月。”江離依舊垂着頭,“謝謝你救了我,你又救了我一次。”
柳弦月見江離一直低頭不看她,她眯了眯眼睛,在床邊坐下,伸手讓江離擡頭看她,“既然知道我救了你,那是不是該聽我的話?”
江離受控于柳弦月的手,隻能擡頭和柳弦月對視,聽到這話她說道:“我會聽話的。”
柳弦月另外一隻手摸了一下江離的腦袋,帶着安慰的意味,“那你就别說那麼多謝謝了,這是我的屋子,你好好待在這裡養傷。”
她說完放開了手,轉身要離開。
“柳弦月...”
“怎麼了?”
柳弦月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我...我能留在你身邊嗎?”江離問道。
柳弦月挑眉,“你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測靈根,若你可以修煉,再等三年去參加入門測試,說不定有機會喊我師姐呢。”
柳弦月離開了房間。
江離躺在床上,又一次望着床頂發呆。
好狡猾的回答。
自己問的是能不能留在她身邊啊。
養身體的日子過得很快,柳弦月每日都會帶來一些湯藥給江離喝,但二人之間除了詢問江離的身體狀态外,卻沒有太多交流。江離從上次柳弦月的回答裡明白了一些事情,她沒再試圖去問什麼,隻聽話地喝藥,然後沉默。
柳弦月卻有些不适應,她和江離在那魇魔制造的夢境中待了六年,她很清楚江離的性格并不會如此沉悶,雖然也不會過分活潑,但卻十分黏人。
就連喝藥的時候都要和她撒嬌半天,她每次都要哄許久再拿出蜜餞,江離才會乖乖喝藥。
可現在...江離對那黑乎乎的藥湯一點也不多看,也不遲疑,從她手中接過藥湯就一口喝下。
發苦的藥湯被江離喝起來像是在喝糖水一般。
柳弦月隻能從江離微微皺起的眉頭中看出那的确還是苦的藥湯。
不知道為何,柳弦月心裡有些不舒服,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遞了帕子給江離擦嘴,叮囑她好好休息。
又一次帶了藥湯來給江離喝,柳弦月眼中卻帶了點笑,但在看到江離時,她忍住了笑,隻是一如既往地把藥湯遞給這人。
江離看着柳弦月,心中有些發毛,今天的柳弦月有些奇怪,她接過藥,一時之間有些遲疑。
柳弦月見她停頓,問道:“怎麼了?藥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江離連忙搖頭,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雙手捧起藥碗,把藥湯往嘴裡灌。
苦!好苦!江離喝到藥湯的第一感受,下一瞬她實在受不了這苦,沒忍住撲在床邊吐了。
吐快了有些嗆着,她又咳了起來,咳得眼淚都冒了出來,但也緩解不了那仿佛從心裡邊冒出來的苦。
今天的藥湯怎麼會這麼苦......江離眼裡包着淚,擡頭看柳弦月。
柳弦月一點都不意外,甚至笑了起來,她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住的東西,遞給江離,“這是蜜餞,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