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雖然是坐着,卻活像是屁股上長了刺,腦袋裡瘋狂的回想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不符合一隻玩具小熊的舉動。
難道是剛才的動作幅度太大被發現了?還是他發現杯子和連帶着小熊突然挪動了地方?
正在小熊胡思亂想的時候,陸懷青突然道:“好疼。”聲音帶着點委屈,臉上卻故作堅強的擺出一副我可以應付的樣子,别扭極了。
小熊靜靜的看着他,可事實上他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别的舉動。
畢竟他現在隻是一隻小熊而已。
盡管知道不會有人回答他,他還是固執的向自己的新朋友重複剛才的話:“疼。”
小熊無動于衷,依舊安安靜靜的。
陸懷青眨眨眼,把小熊抱到懷裡,把下巴埋到小熊小小的肩膀處,鼓起嘴,輕輕的吹着自己的傷口,好像這樣子做,就是小熊在安慰自己。他也像别的小朋友一樣了,就算沒有媽媽在,至少還有朋友。
這樣做完,陸懷青開心了些,臉上挂了笑,他有些餓了,但有受傷的指頭在很不方便。
他又揣着小熊,到衛生間的水龍頭沖洗了傷口,小熊端坐在肥皂盒上,看的心驚膽戰,陸懷青直接開的最大的水龍頭,剛剛快要止住血的傷口這樣大力的一沖,又重新裂開,血又順着水流一齊到下水道去。
陸懷青沒有發覺,以為把上面的血嘎渣沖掉了,正準備甩甩手上的水,不曾想一用力新湧出的血混着水珠甩的水池裡到處都是,連小熊都不免沾到了幾滴。
陸懷青一愣,先去用手擦小熊臉上的血珠,才又拿了團衛生紙把自己的傷口包住,眼不見為淨,反正總不會因為這麼小的口子流血流死。
小熊一開始還安安靜靜的,隻覺得陸懷青缺少些常識,是沒人教的緣故。陸懷青喜歡他,可他卻不能留在對方身邊,想着索性臨走之前趁着他熟睡,把傷口給重新包紮一下,也算是盡了朋友的職責。
可下一秒他就覺得不對勁了,沾了血珠的地方突然開始變得熱乎乎的,并無灼燒感,像是一股暖流,漸漸的從局部發散到四周,手腳明顯的變得有力量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小熊很困惑,小熊被擡起,小熊端走,一瞬間的功夫又來到了廚房。
小熊隻見過廚房的垃圾桶,上面的世界他還是第一次見,各種鍋碗瓢盆被洗的锃明瓦亮,分門别類的摞在一起,都是當下比較時興的,隻是連商标都沒剪下來。唯一比較舊的是一個電飯煲,不是新鮮貨,倒像是用了幾十年的老物件,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汽。
突然滴的一聲,電飯煲響了一聲,陸懷青就站在它真前面,伸出手就想要摁開,突然想到了什麼,把小熊抱過來,開口道:“這是電飯煲。”
小熊莫名其妙。
陸懷青說:“剛它叫了一聲,就是熟了。”
接着他摁開蓋子,水汽争先恐後的冒了出來,糊了小熊一臉,和水蒸氣一齊撲過來的還有一種十分古怪的味道。
等水汽漸漸散了,小熊定睛一看,一鍋糊糊樣的面條在裡面,大概是長面條被扳斷了然後又添少了水的緣故。
小熊被重新放到一邊的幹淨台子上,底下還墊着一塊幹淨的白色軟布。
陸懷青習以為常的,從底下的櫃子裡拿出生抽來,倒了一點,又拿出香油,也倒了一點。再用勺子混了混,盛出來一小碗,在一旁放涼。
等待的間隙,他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猛的擡起頭看端坐着的小熊,愣了愣,擡手把小熊掉了個個。
小熊:“?”
怎麼吃飯還不讓看。
身後傳來呼噜呼噜的吃飯聲,沒聽着聲音持續幾秒,就聽着碗碟精光的動靜,接着又添了一碗,再一碗......
等小熊再轉過來,剛剛滿滿的一鍋現在已經是幹幹淨淨,陸懷青面色很平靜,還站在電飯煲面前,不知道再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把鍋碗都刷幹淨,關了燈,往卧室去了。
說是卧室,其實是在客廳用架子隔出得來的一個小小的空間,被子平整的鋪在床面上,聞着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作為小熊的他還有一套自己的床上用品,是用新毛巾疊成的。
小熊被安置妥當,蓋上被子,四個角掖好了,确保沒有冷風透進來,陸懷青也攥緊被窩,冷得抖了一下,但臉上還是挂着很幸福的笑。
“晚安。”陸懷青說。
“晚安。”他又說了一遍,算是回應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小熊以為陸懷青肯定已經睡着了,正想着掀開被子偷溜,陸懷青突然翻了個身,把他從小被窩裡擄走,兩隻手緊緊的環抱着他,下巴抵在軟軟的後腦勺上。
“你是我的,”他突然道,“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