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倏地呆住,冷汗直往下冒。
是發現他了?何時發現的?現在說出來是要做什麼?難道......
小熊有些驚恐的看着從窗戶中透進來的幽幽月光,寒毛霎時間立起來:月黑風高夜,正是殺熊越貨的好時機。
陸懷青會怎麼處置他?把他囚禁在家裡,還是,還是......
他絞盡腦汁的要想出另一種可怖的可能性,但同時腦袋裡又有另一種奇怪的念頭阻撓着:小熊是唯一的朋友。
小熊被搞的頭大無比,正郁悶的時候,突然發現身後懷抱着他的人在剛才含混的說完那一句話之後,就再沒有動靜了。
小熊小心的扭動了一下身子,回頭看。
陸懷青沒什麼反應,眼睛閉着,呼吸平穩,像是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隻是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睡的很不安穩的樣子。
小熊下意識伸出手,想去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可胳膊實在太短,盡力把自己抻平了也做不到,隻好悻悻的縮了手作罷。
當務之急,還是先從枷鎖中掙脫出來。
他緊緊的吸了口氣,把滾圓的肚皮收起來,手腳并用的,盡量不傷到陸懷青受傷的那根手指,最大限度的把身體從桎梏中搶了過來。
掙脫的過程比想象的容易,獲得自由身之後,他好奇的攥了攥自己的圓手,神奇的發現自己的力氣比剛醒的時候大了好幾倍,不過和他人類身子的時候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但對于逃出這間屋子,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他用剛蓋在身上充當被子的毛巾假裝自己,捏成上面一小團下面一大團的模樣,塞到陸懷青手裡。
随後蹦蹦跳跳的走到床邊,小熊不知怎的有些心虛的回頭瞧了陸懷青一眼,這一瞧不要緊,發現床上留下兩排規整的圓腳印,從陸懷青的身側一直蔓延到他腳下踩的位置。
小熊:!
小熊:留下了犯罪痕迹!
他用腳掃了掃離跟前最近的圓印子,還算平整,又往前走了一步,準備掃前兩個。
身形突然頓住,緩緩低頭盯着自己圓滾滾的兩條腿,正不偏不倚的踩着剛剛撫平的床單。
小熊:“......”
罷了,罷了。
他心碎的捂住臉,抱着床腿順着往下滑,哪成想摩擦力不足,手一滑,摔了個屁股蹲。
變成一隻小熊就是有這點不好,爬上爬下的很不方便。
好在身上被吹的很幹爽,不用擔心在地闆上再留下腳印,小熊放心大膽的在屋裡跑動起來。
兩隻手舉着臉盆當做梯子,把櫃子一格一格的抽屜挨個看了一般,搜刮了些一會兒要用的逃跑道具,最重要的是......
碘伏和棉棒,還有一把剪棉線的小剪子。
把東西放進盆裡,小熊端着盆悄摸的又回到床上。
陸懷青懷裡還抱着那團白毛巾,很安靜的窩在被子裡。
小熊先是很小心的把受傷的那根手指掰開一些,然後用剪刀小心的剪了包着傷口的衛生紙。
再拿棉棒沾了碘伏,一點點把傷口上剩餘的紙屑擦軟了拿下來。
可憐小熊五指不分瓣,雖然失憶了,但還是保有作為人的本能,下意識的要用手去捏軟紙屑。
一次沒捏起來,還惱羞成怒的,非要成功一次才行。
毛茸茸的手幾次三番的觸碰着,陸懷青動了一下,把手藏了起來,臉更深的埋進假小熊裡。
小熊立馬攤平了在床上,幾分鐘後,小心的确定陸懷青沒有醒過來,才又悉悉索索地坐起來。
傷口還沒有處理好,小熊隻能幹坐着,等陸懷青似乎又熟睡了,才又兢兢業業的重複剛才的步驟。
隻是陸懷青的防備心很強,一隻很堅定的縮着手,甚至藏到被子裡。
小熊:故意的吧!不想讓我走是吧!
好不容易把手指頭騙了出來,小熊焦慮的毛都要糾結在一處。
終于把碘伏塗抹均勻了,手指肚幹幹淨淨沒有紙屑了,他長舒一口氣。
好了好了,他該走了。
他該......等等碘伏還沒幹,算了,給手動加快一下。
剛想鼓起嘴給呼一呼,突然想起他連嘴都張不開,隻好作罷,用胳膊扇了扇傷口,直到碘伏風幹了,終于放下心來。
把一邊亂七八糟的棉棒和碘伏收拾了,揣到懷裡,跳下床,把東西都物歸原處。
外面的天還是灰蒙蒙的,但樓下沿街開的早餐鋪已經開了燈,早早的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