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耐着性子又念了一遍名字，“季明？”

老師念到第二遍，陸懷青才反應過來，他代課的同學名字叫做季明。

他趕緊補了一句：“到！”聲音尖細，有些破音，是模仿的他記憶中代課女生的聲音。

老師并沒有追究，繼續往下念名單。

陸懷青仰起頭，支着腦袋往講台上瞥一眼，頓見老師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放下心來，又重新趴回去，一邊扒拉着本子在上面寫寫畫畫，一邊不由自主的分神偷看。

沈慕辰的面前放了一本筆記和一隻鋼筆，但筆記并沒有打開。

他垂着頭，長長的睫毛在光影的照耀下，像是燈影下昏黃的蛾翅，眼睛盯着自己的指節，神情遠遠瞧着有幾分落寞，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懷青面無表情的，透過人群的縫隙盯着沈慕辰看，腦海裡想的卻是剛剛遠遠瞧見的那一眼。

是他看錯了，還是真的确有其事？

*

在手裡操縱的英雄死到第15次的時候，溫涵終于接受了這把必輸的事實，面目猙獰的放下手機，一擡眼看到滿滿一教室烏泱泱的人，吓了一跳。

想找個人問問今天這是怎麼回事，結果周圍美女環繞，到讓他生了幾分懼意，遂扭頭友好的拍了拍身邊唯一一個大兄弟。

陸懷青頭都沒歪，隻是眼睛往他這邊傾斜了幾分，遞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溫涵大咧咧慣了，自來熟道：“哥們，今天是有啥事，教室裡咋坐滿了？”

說着還遞給陸懷青一根山楂條。

陸懷青眼睛亮了一下，卻猶豫了一下，轉念又想起來剛才墊吧了一個包子，吃零食也是在飯後了，不打緊，于是放心的接了過來。

“來看人的吧？”陸懷青伸出手一點底下唯一端坐着的人，另一隻手悄摸的剝開山楂條外層的包裝袋。

他先是湊上去聞了聞，貓似的咬了一小口，嘗了嘗味道，是他喜歡的，才又咬下一大口，山楂條一下子沒了大半。

“哦，哦，是沈大公子來了，倒也不奇怪。”溫涵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立馬明白了大半，一扭頭想再說兩句，發現剛才還完好的山楂條隻剩下包裝袋。

溫涵看的目瞪口呆，又摸摸身上，搜刮出來一塊太妃糖，撓撓腮幫子，道：“這也給你。”

無功不受祿，陸懷青雖然很想吃，但還是道：“我是來代課的，幫不上你什麼。”

溫涵上下打量他兩眼，唔了一聲：“怪不得，看你眼生呢。”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講台上，老師突然提高了音量，道:

“好，課件上這個例子啊，講的是一對恩愛的情侶。那咱們班裡，有沒有情侶願意生動的上台展示一下？”

“有！”

後排有幾個同學突然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嚎了幾嗓子，其他人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溫涵抹了把臉，提起點精神：“這老師有點意思。”

講台上，老師露出一摸神秘的微笑：“還是老規矩啊，回答問題的加分，并且免去這堂課的作業。”

台下頓時有同學捶胸歎氣：“哎呀，可惜了，我對象沒和我選一堂課。”

老師拖了個小凳子坐下，笑眯眯的打開花名冊，環視一圈台下蠢蠢欲動的學生們：“咱班裡這個男同學，是不敢公布嗎？主動一點，有一點擔當嘛！”

台底下竊竊私語聲更大了，陸懷青覺得稀奇，扭頭問溫涵這是節什麼課。

溫涵嘿嘿一笑，調出自己的課表給他看：“哪，你自己看。”

“戀愛與婚姻？”陸懷青難以置信，“學校裡竟然還有這門課？”

溫涵頗為得意道：“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一看你就是個好學生，平時都不經常逛逛學校的貼吧和論壇。”

“這門課已經開設了好幾年了，一開始巨水巨好過，連期末考試都沒有，我聽前幾屆的學長學姐說，他們當時還隔三差五的組織到學校周圍有山有水的地方轉轉，增進一下男女生的感情。聽說脫單了好幾個，都在課上内部消化了。”

說到這，溫涵幽幽的歎了口氣：“但我就倒黴了，花了好幾百，好不容易讓人給我搶上了這門課，本來以為以小爺的這張臉，脫單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誰想到這學期，老師突然換人了。”

他惡狠狠的盯着頭頂上的小分屏：“上來就講愛情的概念，什麼是愛情，大學生應不應該談戀愛，如何平衡愛情和學業，我真的要痛苦死了。”

“上這課一點意思也沒有，而且還有課堂作業和考試，最過分的是上課一點名下課一點名，都沒法逃課。”

溫涵說的咬牙切齒情真意切，說完還十分誇張的抹了抹臉上并不存在的眼淚。

陸懷青認真的嚼着太妃糖，眼睫向下垂着，等着溫涵吐完黑泥好幾分鐘了，才反應過來似的，擡起頭，臉轉向溫涵的方向，很認真的，道：“那是很辛苦的。”

溫涵：“......”

陸懷青向他推薦：“要不考慮一下代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