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煜哥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看着傻站着擋住自己陽光的季青煜,黎璨動動嘴皮子給他一個台階下了。
季青煜環顧四周,也隻有江慎獨旁邊的躺椅可以坐,就是離黎璨有點遠,隔着礙眼的人。
季青煜想問他們兩個在海底做了什麼,但意識到自己沒有立場,強烈的不甘心跟妒*火讓他低垂着腦袋,十指緊扣着身下鐵闆。
向來痛打落水狗的江慎獨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故意在情敵面前顯擺一番:“你們一定想不到我們在海底看到了什麼?”
季青煜擡頭,死死地盯着稍顯得意的江慎獨沉默不語。
“這也沒什麼好賣關子的。”黎璨眼眸淺淺地放在江慎獨身上,在心中腹诽男人的好勝心。
“難不成看到鲨魚了?”蔺裴在一旁補充道。
“是一群海豚,它們很喜歡黎璨。”江慎獨眉梢揚起,一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裡似乎布滿星辰。
可不是隻有海豚喜歡黎璨。季青煜黑幽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黎璨,自己都有些心驚熾熱的感情會灼燒到黎璨,他強忍着側開眼,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看到海豚會帶來幸運,感覺挺不錯的。”蔺裴點評道。
“你們要在沙灘上待一天,沒有别的活動嗎?”江慎獨不能忍受自己僅有半天的約會時間也是被别人占據一部分,雖然臉上挂着笑容,眼睛卻像猝了毒一般掃向季青煜。
“導演讓我們撿貝殼做成禮物送給對方。”蔺裴看季青煜突然變成了啞巴,隻好開口解釋道。
“哦~這真是不錯的手段。”江慎獨嘴角噙着笑意,目光在蔺裴兩人間打量。
這時,手環發起震動,江慎獨跟黎璨的約會時間結束了。
江慎獨不悅地往後仰了仰:“導演也應該讓我們用餐結束吧。”
導演王适盯着屏幕,氣笑了:一群人唧唧歪歪的功夫,都夠吃幾頓飯了。
*
譚荊白的金屬搭扣又一次擦過黎璨後腰,他控制着距離,眼眸裡全是差點被攬進懷裡的黎璨。
“兩位再靠近些。”
教練拍了拍譚荊白緊繃的肩胛骨,阻止了他的後退。
“你的手要環住前面朋友的腰,對,就是這樣。”教練正在調整滑翔傘的背帶,金屬扣環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黎璨能清晰感覺到身後人溫熱的吐息撲在頸側。對方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正虛虛搭在他腰側,拇指無意識地蹭過他的衣角下擺。
譚荊白不敢低頭,卷發遮住發燙的耳尖,他擔心即使是隔着薄棉布料,黎璨也能聽到自己震得發麻的心跳聲。
黎璨襯衫敞開了衣領,露出一截冷白鎖骨,譚荊白離他太近,隻要稍一低頭,便能看見。
黎璨盯着腳下陡峭的懸崖,浪花在百米之下碎成雪沫,教練的倒數聲在崖邊散開。
“你恐高嗎?”低沉的嗓音混着海風灌進耳蝸,帶着些若有若無的喑啞。
黎璨偏頭時鼻尖輕輕蹭到譚荊白的下颌,望向提問的人。
譚荊白低頭,喉結忍不住鼓動,被蹭到的下颌像是發了燒。他看到身前那人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像是精心描畫的水墨。
黎璨靜靜地看着他,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放心,我不恐高。”
“那就好。”譚荊白放下了心,看向懸崖時,卻心尖一顫。
他恐高,但是隻有這個項目讓他跟黎璨有更親密的機會。
譚荊白垂眸看着兩人之間的牽引繩,将兩人捆綁在一起。
“譚大哥如果抱不緊的話,我會擔心摔下去是墊背的呢。”黎璨不僅不害怕,聲音還帶着獨有的南方尾音,俏皮地提醒道。
黎璨故意往後靠了半寸,感受到對方驟然收緊的手臂,嘴角勾起。
教練倒數到三時,黎璨這才發現譚荊白緊貼的手臂輕微顫抖。起飛瞬間的失重感讓驚呼卡在喉嚨,視野突然被鋪天蓋地的藍填滿。
“你恐高?”黎璨轉頭,發現譚荊白此刻臉色蒼白如紙,額角沁出的冷汗正沿着下颌線滑落。方才遊刃有餘的假象裂開縫隙,攥住他腰側的手指關節已經泛白。
爹的,已經懸在半空中了,恐高為什麼不早說?
黎璨現在才知道溫吞如綿羊的譚荊白也有瘋狂的一面。
黎璨聽見身後傳來很輕的笑,又帶着壓抑的悶哼,譚荊白的手臂環過他腰際,将他牢牢扣進懷裡。
瘋子!
滑翔傘翼鼓滿呼嘯的風,載着相擁的剪影沖向瓦藍的蒼穹。
“别生氣,我會給你當墊背的。”依舊是沉穩好聽,宛如大鋼琴般的嗓音,此刻卻讓黎璨有點冒火。
想死就滾遠點!
“我的恐高程度隻有一點點,我在玩滑翔傘方面也略懂一點點。”譚荊白的聲音裹着氣流聲,濕熱的氣息鑽進耳畔,帶着點撫慰的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