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族群都有人獻祭,每個部落都将永遠記得那個為了大家犧牲的同胞。
法則不在意部落多少人獻祭,隻在意獻祭的數量能确保天地間可以有新的生命出現就可以;
隻要除了神族之外,其餘所有生物的生死輪回間天地的靈氣可以完成循環就可以。
神族在法則眼裡是創造失敗的族群版本,為了規避再創造此類不僅可以儲存靈氣并與天地循環靈氣,還不斷自我進化的生物。
再次造物時,法則讓女娲這一動手能力強的母系族群親手操刀。
法則将神族骨骸置于渾天儀中央時,女娲熔正在煉補天石。
那些曾沐浴日月精華的琉璃骨骼,在法則的凝視下逐漸褪色成脆弱鈣質。
“剔除神光,賜予他們饑餓感。”
随着那響徹三重天的三十令,女娲顫抖着剜去神嗣瞳孔裡的星辰,掌紋中抽離的河川。
當第一具蒼白的神族軀體轟然倒地,昆侖墟千年化的不積雪竟開始消融。
九尺神軀凝縮為五尺凡胎,發間流螢化作濁污汗液。
可視千裡目退化為朦胧肉眼,聽風辨位耳淪為脆弱耳蝸。
在脊柱植入「光陰蠱」,每吸吐一次削減三寸。
女娲捏第一千造具泥偶時,法則突然折斷其尾指,“還不夠殘缺。”
她将饕餮胃、無極窮、奇利惡、混沌貪念分别封印進新物種血脈。
當第一批人族睜開渾濁雙眼,他們額間天生嵌着倒計時玉珏——那是比星辰運轉更精準的死亡預告。
族類,枷鎖形态,生存域,時間刻度。
仙,無瑕玉髓,天階,仙界七日=人間七年。
妖,蛻皮周期,魔域裂隙,月相盈虧定衰榮。
魔,硫磺心火,熔岩窟,業火焚燒計時。
鬼,冥河水滴,忘川底,沙漏倒流制。
怪,畸形烙印,人間陰影,蜉蝣生命輪。
人,生辰血契,紅塵人間,日月紋三百。
至于神族,畢竟是法則在無聊之中,費勁腦汁創造的第一個族群,還是做不到趕盡殺絕。
她将他們趕到沒有生靈生活的地方,要求他們隐藏蹤迹做到查無此人後,姑且封為神族,活在生靈的口中。
新的世界和秩序建立後,法則的強勢态度讓神族們被迫明白,自己族群已經不适合在為六族準備的世間生存下去,他們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們的安全,順從法則的安排,前往無人之境。
神族那撤離日,法則在歸墟盡頭種下界碑藤。
這種以神血澆灌的植物,根須纏繞着六道輪回盤生長,葉片呈現出各族領地微縮景觀。
當最後一位神踏入嗣境之虛無,藤蔓突然開出三百六十朵曼陀羅——每片花瓣都在演繹某個族群在時空裡的限定生死輪回。
*
仙族「無垢殿」懸浮在雲海之上,實則是由數萬萬張人族祈願符的托舉。
魔族熔岩窟每百年塌陷七寸,恰與人族王朝更替周期吻合。
妖族穿梭消耗的魔域裂隙,本質是初代神族獻祭者未愈合的傷口。
不知多少年後,當仙族發掘出初代泥偶殘片,才驚覺所有族群都延續着神族碎片。
仙族繼承了神之靈韻,卻要承受情感剝離術。
魔族承載着神之力量,但被套上暴虐詛咒。
鬼族延續着神之情感,代價不朽是永世不見日光。
人族保留神着之智慧,卻困于肉體凡胎。
法則最精妙的懲罰是讓各族在互相制衡中,永遠無法拼出湊完整的神族圖譜。
那些被驅逐者神族留在世間的最後痕迹,正化作六道輪回盤上永不重合的刻痕。
界碑藤出現異變,某片代表族的仙葉脈突然延伸向人間。
仙界的「光陰蠱」替換為情絲——這或許意味着,法則設定的秩序又在與時俱進。
在法則眼裡,妖族、魔族、鬼族、怪族、人族、仙族六族,包括神族,隻不過是不同條件下的同一物種而已。
*
百寶睜開眼,掌心還殘留着信叔叔骨杖的紋路觸感。
她凝視着北鬥七星方位,忽然發現天樞星旁多出顆赤色暗星——那正是載天山在星圖中的坐标。
不等她反應過來這其中的異常,那顆赤色暗星轉瞬即逝。
丢失的靈識讓百寶記不起,自己是怎樣說服誇父部讓自己落留在人間,忍受沒有盡頭的孤獨與寂寞,也不知道自己這數不清的歲月中是怎麼熬過來的。
大病初愈,過度的回憶讓百寶微微頭痛,不得不暫停在自己神識中尋找答案。
宇在百寶的記憶中變成了一個路人,她也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