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之澈正走過來,便問:“水傷姐,這是什麼?”
“路上撿的。”傅水傷拿着玉牌在她面前晃了晃,“這玉看着成色不錯,當了或許能值不少銀子。”
她與池之澈說着話,一面去看那白衣人。可那人隻是往這邊掃了一眼,便坐回到原來的地方,又拿起了紙筆。她看起來毫無反應,也并不認得這玉牌一般。
“噢。”池之澈同樣不甚在意,隻陪須和恒站着。傅水傷便捏着那玉牌翻來覆去地看。
而她還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便覺得無聊起來了。須和恒一蹲就是好久,一動不動宛如雕塑,而池之澈像是早已習慣,站了一會兒,便直接盤腿坐在地上等着。
傅水傷牽着須和恒一隻手,隻能跟着站在旁邊。走都走不了,她無聊得想打哈欠。
而須和恒卻在此時忽地用力錘了下地面,随後突然暴躁起來,一下又一下地砸着。
幾人都看向了她,池之澈率先反應過來,抓着她的手看了看新添的傷口,一面蹙眉道:“殿下,這個就别砸了吧?我們真的賠不……”
傅水傷聞言卻精神起來。沒等池之澈說完,她便直接拔刀将地闆打穿,帶着須和恒跳下去,到了下一層。
池之澈:“……賠不起。”
她回頭看了看那白衣人,又急忙改口,“一定賠一定賠!回頭一定賠!”
白衣人倒像是毫不在意,依舊隻是微笑,“不值錢的木頭而已,殿下想砸便砸吧。”
可她也沒了心情繼續作畫,順着台階走到下一層,與跳下來的池之澈一起去看。
須和恒又蹲在了地上。她盯了許久,便再次用力去砸地面。等傅水傷拔刀打穿木闆帶着她跳到下一層,她便又一次重複。
她們終于到了最底下那一層,站在了真正的地面上。而此時已到了下午。
傅水傷擡頭去看,目光穿過一層又一層的空洞,直接看到了最上層的屋頂——這的确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高樓,她一層層打下來、看下來,也并無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池之澈也跟着擡頭。她隻希望白衣人說的那句“不值錢的木頭”能算話,别真讓她賠錢。她真的賠不起。
隻有須和恒什麼也不想,專注盯着地面。她盯了許久,卻又用力砸了起來。
這地面鋪了石磚,下面大概也沒什麼東西。池之澈便抓着她的手,無奈道:“這也要砸?”
傅水傷倒是低下頭去,順手又揮了一刀。
石磚破碎後卻紛紛向下墜落,仿佛那底下還有隐秘的空間。傅水傷以為終于要有所發現,便立刻仔細去看。
可露出來卻隻是一小片水潭。雖不知這地闆下為什麼會有一片水潭,但這看起來也就是一窪普普通通的水,隻有米缸大小,一眼望得到底,并沒有絲毫神奇之處。
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水中一黑一白兩尾遊魚。它們不知是如何在這裡存活下來,還在水中嬉戲玩樂。黑魚像是長了牙齒,緊緊地咬着白魚的尾巴不放。而白魚一邊掙紮着,一邊也去追那黑魚的尾巴。卻如何也追不上。
它們便像太極圖一般在水中旋轉着。
午後陽光正落在鐘鼓樓上,将它照得熠熠生輝。忽然便有微微的金光從水中流出,沿着磚石地縫流動,又彙聚在空中,在鐘鼓樓中四處遊走。
“這……”
傅水傷正要說話,餘光卻見其她人都全無反應,像是根本不曾看見這一景象。
她便又閉了嘴,皺起了眉。
隻有須和恒與她一起擡頭,又用力眨了眨酸痛的眼。金光很快散去,她便低下頭來,站起身抓住池之澈的手,說:“阿澈,我們回家。”
她看起來總算是正常了一些,池之澈便要帶她出去。
而傅水傷低頭去看那一潭水,卻還想要再停留片刻。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些或許是線索的東西,便飛速想着該找什麼理由多待一會兒。她還沒能想起來,卻又有别的人來叫她離開。
趙得真與阿陽走了過來。門已倒在地上,她們便直接進入。而趙得真遠遠地就盯着傅水傷,那眼神怪異得好似傅水傷剛剛殺了她爹。
她們一進來,趙得真便直接與傅水傷說:“跟我進宮。”
“幹什麼?”傅水傷不想走,更不想被她命令似的語氣帶走。她便抱着刀靠在牆上,挑眉問,“你有什麼事?”
趙得真上下掃了那白衣人一眼,微微皺眉,又回頭看了看門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她似乎是覺得這裡人多眼雜,許多話不便直說。
于是她勉強想出了隐秘一些的說法。
她道:“你殺了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