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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私房菜門口。
煙屁股吸到沒味,終于從包裡掏出煙盒要抽下一根的趙别生莫名奇妙打了下噴嚏。
手指擦了下鼻子,他正念叨着是哪個在想自己,突然卻被不知道誰踹了腳腿骨,不防倒在地上。
“我草走路不長眼啊!看不見這有人蹲着嗎……今兒?”
一擡頭,柳今就那樣立在他面前。
雙手插在羽絨服兜裡,絲毫沒有要搭把手扶他起來的意思。
直到趙别生低頭,看見柳今那雪白的運動鞋踩在自己掉出去的煙盒上,瞬間就懂了。
煙。
穿書前趙别生得的絕症,正是生在肺上。
柳今當時就沒少拿他抽煙說事。
“……我都沒病了,在這抽兩根,不礙事。”
趙别生不敢看柳今,摳着腦袋小聲辯解,越說越心虛:“這身體的煙瘾太大了,我實在忍不住……”
柳今沒有說話,垂眸盯着他。
青澀的五官溶在寒風裡,冰冰涼涼的。
看着看着,趙别生就自個兒打了個寒顫從地上爬起來,把煙盒從柳今腳下扯出來扔到一旁垃圾桶去。
聽話極了。
扔完後裝作沒事人一樣走回來。
“剛剛那席哲說什麼了?”他走過來拿肩膀撞了下柳今:“還是你這招厲害,我前腳打電話叫李澈公開陣容,他後腳居然就找上門來了,真夠快的……”
柳今斜睨了他一眼。
“把你鼻子擦了再說話。”他說。
趙别生就掏了張紙擦被寒風吹得流水的鼻子。
直到他們走到趙别生車前,兩人都上車,柳今報了原主家的地址,才終于說回席哲的事。
“他也是個玩票的。”柳今評價道。
從方才在車前套出席哲的話,看出他不認識趙别生這位小有名氣的音樂人起,柳今就對華席能否重啟成功又失去一分信心。
一個要經營娛樂公司的人,卻不認識樂壇新秀?
多荒謬啊。
趙别生聞言卻樂得:“玩他的票,席家有的是票子玩嘛。”
他搖着腦袋啧啧兩聲。
“說起來,你知道他那會兒坐的那輛車嗎?全球限量定制版勞斯萊斯庫裡南!也不知道這定制版玩意在咱們世界有沒有,反正在這個小說裡,啧,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真不一般,這票子玩得……”
柳今聞言回想了一下那輛隻記得又黑又大的SUV。
“确實,”他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他還想玩我。”
“他姓席嘛,想玩什麼玩不……啊?!”
趙别生一驚,差點猛按喇叭。側首叫道:
“他什麼?想玩你?……他想睡你啊?!”
柳今淡定點頭。
“我去……這席家是什麼gay窩嗎?!”趙别生淡定不了一點:“主角攻就算了,怎麼連npc都是彎的,放根直尺進去估計都得變量角器了……那不行,這下真不能簽華席了。”
“不,”柳今卻笑了:“這下才是真的穩了。”
他眺着遠處的道路,看不出來什麼情緒,突如其來發問:
“你手下的音樂工作室,應該也簽的有藝人吧?”
話題跳躍,趙别生摸不清楚這其中的關系,隻能遲疑道:
“有,怎麼,你想來我手下?其實我也想過,隻是我們沒有影視資源怕耽誤你,不過你要是真要來,也可以擴展一下這部分……”
“不必,”柳今打斷,“隻是,我剛在席哲面前特意強調了這部分。”
趙别生滞住。
“估計他們這會兒應該在猜,你是否也想簽我了。”柳今輕飄飄地說:
“多稀罕啊我,四家想要。”
回想十年前,他在原世界剛進娛樂圈時,自己倒貼錢才能找到一個公司挂靠。
哪裡又能想到今天這樣任君挑選的暢快一幕?
忽地,他就想起不久前在《選我》宿舍裡突兀出現的席哲。
還有對方說的那句突兀的話:“我席哲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再想到方才私房菜店門口,升起車窗前,席哲那因為自己提到趙别生工作室而陡變的神色……
柳今垂眸,收起回憶。
“事情似乎,”他朝趙别生微微一笑,“變得更有趣了?”
趙别生看着他吞了吞口水,握着方向盤的手瑟瑟發抖。
“收起你反派的笑容,讓我有點恐懼了……”
嘤。
柳今挑挑眉不再看他,視線轉向周圍的街道,四周的街景變得熟悉起來。
忽然,他說:“我還有更反派的。”
“……”趙别生這貨又菜又愛問,掙紮幾秒:“什麼啊?”
柳今的目光恰好停在一排别墅前。
“停車吧。”
隔着小區攀滿藤蔓的圍欄,他眺向那棟記憶中無比熟悉的房子。
沒有正面回答趙别生的問題,而是先問:“這小區怎麼樣?”
趙别生随之看去,納悶道:“很好,西郊最好的盤。我們不是要去原主家嗎,來這兒幹什麼?”
他知道柳今兜裡隻有三位數,這千萬級别的别墅總不能是他家吧。
然而隻聽柳今輕輕笑了一聲。
纖長白皙的手解開安全帶,他對趙别生說:“帶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空手套白狼。”
趙别生怔了幾秒,眼看着他下車,不明就裡地跟了下去。
走了幾步,柳今卻停步回頭看他。
柳今:“你下來幹什麼?”
趙别生:“不是要帶我見識套白狼嗎?”
柳今聞言啧了一聲。看了眼趙别生的車标,數秒之後,竟然面露惋惜之色。
趙别生:…………?
沒看錯的話,他,剛剛是在對着自己的車……惋惜?
一個男人的尊嚴被挑釁到了!
“我這車怎麼了?内飾都是頂配,小百萬呢!喂你為什麼露出那副表情?今兒,柳今?!”
柳今輕笑着搖頭,轉身走遠,慵懶的聲音邊走邊飄來:
“小百萬可填不飽他們的胃口。”
說這話時,他不經意地微微側頭,目光似乎在遠處停了一瞬。
那個方向,一輛剛停下的黑色越野車升起了車窗。
車窗後,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席哲像被電到般,瞬間收回視線。
他緊緊盯着前方車背。棱角分明的冷峻五官不知怎的覆上一絲緊張,按車窗的手也收緊——
也許是錯覺,但他總覺得剛剛……
似乎和柳今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