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昨日吃了兩大碗飯呢。”蘿依道。
姜合道:“那便好。天還涼,别在地上蹲着了,去喝杯熱茶吧。”
“好。”蘿依說着就要起身,結果不小心踩在自己裙子上,眼見着要往後摔倒。
一屋子人都準備扶她,姜合離得最近,還未出手,離得最遠的章亭峥倒是一把将人扶住了。
蘿依被扶直了身子,連道謝的話也沒說,便把手從章亭峥手裡拿出來,轉身往另一邊的椅子上去了。
姜合與章暮對視一眼,章暮敲了下桌子,起身道:“我去換身衣裳,亭峥,跟我過來。”
章亭峥手虛着握了握,聞言道:“是。”
待二人走了,姜合直言問道:“那日在紅玉樓,出何事了?”
蘿依看着姜合不言,客衣歎氣道:“殿下,那日……”
那日姜合走了後,章亭峥便帶人騎馬往紅玉樓方向去。董不生離了紅玉樓後,便将樓中衆人迷倒了,因此,門前清冷無一人停留,再不似往日繁華。
章亭峥在紅玉樓前下馬,門口有一人從樓内出來,迎上前給了他一把鑰匙。
“公子所尋之人,在頂樓的香間裡。”
章亭峥從前在紅玉樓中探查過多次,他吩咐身後人圍住紅玉樓,清掃樓内事務,無需人帶路自己便上了頂層蘿依所在的香間。
香間走廊無一人,章亭峥在安靜中聽見了一絲異樣聲。
章亭峥快步跑到香間門前,一腳将門踹開了。
門開後,一大捧香粉撲在了章亭峥身上臉上,他聞着似是尋常香粉,便随意拍了拍,擡腳走了進去。
香間内,紅燭羅帳搖曳,越過層層薄紗,依稀可見床上躺着個人。
章亭峥立馬跑過去,床上的蘿依身着平日花魁的衣飾,滿面潮紅,口齒間溢出些細碎的聲音。
章亭峥以為她也中了董不生的奇毒,閉了閉眼,拉過一旁的薄被蓋到蘿依身上,準備将她抱起來。
“得罪了。”
蘿依感覺到有人碰她,從被子中伸出手,握住了章亭峥微涼的手腕。她嘴裡說着什麼,章亭峥沒聽清,低頭問道:“什麼?”
“别碰我。”
“我帶你出去找大夫。”
“别——”
蘿依剛被抱起,章亭峥就感覺到頭頂有東西落下,他伸手擋了下,沒擋住。
落下的東西是花瓣摻雜着香粉,花粉落在床上地上,屋子内瞬間被一股香氣填滿了。
“咳咳。”章亭峥咳嗽了兩下。
“嗯——”
蘿依異樣的聲音更大,抓着章亭峥手腕的手也用了些力。
“快出去。”
她聲音太小,章亭峥轉頭想聽清些。
剛俯下身,就感覺到腦中一陣空鳴,他搖了搖頭,身上瞬間燒了起來,熱氣在體内擰成一股,飛流直下。
手中劍咣當落地。
糟了,章亭峥反應過來,這屋中的粉怕不是秘制的暖情藥。
章亭峥用力抱起蘿依,晃了晃便往外走,路過櫃子時,蘿依的手不慎碰到了茶杯,茶杯落地,迎面又撲來一面粉。
“咳咳——”
這次的粉末比頭兩次更厲害,章亭峥抱緊了蘿依,腿一軟跌在了地上的軟墊上。蘿依在他懷裡颠簸了下,咳嗽了幾聲。她晨起就被董不生下過次藥,現下章亭峥來了後又被迫聞了三次這味道。
蘿依從頭癢到腳,神志不清,她再沒忍住,拼命地找出口。
章亭峥由着她在自己懷裡亂動,伸手想摸身上的信号,剛摸到,就被蘿依打開了。
“我——”蘿依道。
章亭峥自己也被下了藥,他勉強保持的清醒被這句話沖擊了個徹底,可理智壓住了他想亂動的手,“你在這等我,我去找人。”
“别。”蘿依道:“不要。”
章亭峥低頭看了眼懷中含苞待放的美人,又重新閉上了眼。
他念了兩句靜心咒,猛地睜開了眼。
下巴被柔軟的唇貼上,章亭峥整個人都發顫,相貼的地方燃起了火,腦袋裡的弦瞬間斷裂,他再沒忍住,将蘿依壓在身下。
颠三倒四中,一聲我會對你負責消散在滿地花瓣中。
章暮聽完,随手拽過一邊的書想砸章亭峥,拿過後發現是姜合經常看的,又放下了。
章亭峥跪在章暮身前,直愣愣的一句話也不說了。
章暮歎了口氣,扶額道:“你打算如何?”
那日回來後,蘿依清醒了就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他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更是手足無措。别無他法,他這榆木腦袋隻好整日跟在蘿依身後,人家采藥他拿筐,人家寫字他磨墨,人家趕他他也不說話。
“我會負責的。”悶了半天,他隻悶出這一句話。
“誰要他負責!”蘿依把茶杯一放道:“登徒浪子,禽獸不如,他趁我之危,我要把他剁了喂狗!”
姜合看她半晌,笑道:“行,客衣去把章副将叫來,我叫人幫着你砍。”
“殿下—”蘿依趕忙喚道,一擡頭見姜合逗他的表情和一旁憋笑的客衣,“您逗我!”
姜合笑道:“不是你要的嗎,我幫你忙還不行啊?”
蘿依肩膀放下,低着頭沉默許久道:“我知道他是在救我。那藥用過量便無解,要麼發熱緻死,要麼就。”
找人發洩。
“隻是我一想到那日的事,就,臉頰發熱,不想見他。”
蘿依清楚地記得那日是自己先動口的,後來也是自己更纏人些。章亭峥一開始像個呆子,後來予取予求,愈發過度,也是自己放縱的。
隻是她不論怎麼說,都拉不下面子。
姜合道:“章副将此人厚貌深情,不似有些人戀新忘舊,隻圖那□□好。你若怕他來日負你,可多看些時日,總歸日子還長。”
“我,我知道!”蘿依小聲嘀咕道:“他要是有一點點不好,我就再不理他了。”
姜合笑道:“嗯,你說了算。”
“那殿下和哥哥不能将今日事說出去,侯爺也不行!”
姜合笑道:“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