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姜合所料,崇明皇帝接到章暮的戰報後,在朝堂上大喜,接連稱贊章暮,大臣們見風使舵,将好聽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崇明皇帝又聽聞章暮受傷後,往将要建好的侯府送了十幾箱金銀玉器,囑咐他們傷養好了再回朝,不必着急。
随後他将南洋改為南州,下派朝廷派官員去往南州建立制度,重新治理。又開國庫下發庫銀,在裘州與南州之間的楚江上修兩座橋,互通兩地往來。南州邊防由章暮派兵駐守,協助朝廷下派專盯兵器制造運輸的人有序生産,一同保障京中和邊北的兵器需求。
至此,從大楚分裂出去近百年的南州,重新回到大楚,江北江南一體,舉國上下都為之大喜。
因着章暮在南州打仗時,對百姓隻驅趕不取性命的做法,讓南洋百姓都喜愛這位年少的侯爺,如今南州回到大楚,南州百姓的心也算徹底落了下來。
至少以後很長時間裡,南州土地都不會再發生戰争,而若有外人侵犯,南州百姓也有人護着了。
朝廷動作很快,下派的人不過十日,便帶着庫銀到了南州,開始動工。
這些人到來後,南州逐漸步入正軌。
彼時,姜合正與章暮牽着手,二人穿着素白的衣裳,一同從山間小路上往回走着。
章暮的身體也已好得差不多了,并沒有出現軍醫所說暴躁易怒,司空允把這歸功于姜合在此。
經過多次檢查後,軍醫叮囑章暮别總是在床上躺着,每日多走動走動,姜合聽到心裡便日日陪着他走。
從一開始走出營帳便回,到現在地走到山頂再回。
章暮手中提了個籃子,裡面放了些野果子。姜合怕有毒,讓他摘了先不許吃,回去問過軍醫後再說。
說完崇明皇帝的聖旨後,章暮突然問道:“說來也許久不見章亭峥了,他在裘州守着将軍府呢?”
姜合道:“還未同你說,董不生入獄了。”
章暮踢開姜合前面擋路的草道:“嗯?總算給他抓了?”
“他自己送上門的。”
姜合抛開親自進尚鎮的事,粗略地把那日的事說了下。
章暮停下腳,問道:“你可有受傷?”
姜合道:“并未。”
“幸好。”
“說來客衣也許久未與我傳信了。”姜合道。
那日他走前吩咐客衣把裘州的大夫都找來,還不等大夫到南州,章暮便沒事了,姜合就又吩咐客衣把人帶回去。
從那至今也已将近半月了。
章暮道:“左右南州不用我們了,過兩日我們就回裘州吧。”
“好。”
回裘州這日萬裡無雲,章暮遵着重名皇帝的旨意,走前重新布防了南州邊防。楚江邊的兩座大橋方才動工,戰時的敗亂已慢慢恢複了原樣,整個南州欣欣向榮。
趙錄養好傷後,親自到南州接二人回裘州。章暮傷未全好,不能跟其他人一樣騎馬走,于是趙錄給姜合和他布置了輛馬車。
帶着兵馬與人一同行至楚江畔,姜合起身出馬車,與相送之人告别。
“多謝相送,諸位大人回去吧。”
衆官員連忙道:“殿下客氣。”
“南州方開始發展,日後還要多仰仗諸位。”
“殿下言重,都是應該的。”
楚江中冰還未化,衆人從冰上走過,從南州去往裘州。
老羅騎着馬與章本白閑話:“上次走冰,還是與上将軍頭一戰的時候呢。不過幾月,便翻天覆地了。”
章本白看着遠處初見雛形的大橋,感歎道:“是啊,隻盼着早日把邊北那幫子金察人打服,到那時才是真的痛快!”
老羅朗聲笑道:“早晚的事!”
姜合聽着二人說話,嘴角也微微勾起。行兵打仗的人不似窩于朝堂的人善于勾心鬥角,他們直來直去,俠肝義膽,這些日子常與這些人相處,姜合心裡放松,連笑都多了不少。
軍醫近來給章暮換了最後一方藥,他喝了藥後總是昏昏欲睡,如今馬車剛動起來,他便倚在姜合肩上睡了過去。
姜合俯身摸了摸章暮的臉,将他摟緊了些。
趙錄一路将他們送到了裘州城門下,他如今也忙,裘州官府掌權的僅剩他一人,南州又剛回來,建橋和官府互通之間的事,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殿下,城内百姓集結,下官就不送進去了。”趙錄立于馬車前道。
姜合掀開簾子道:“趙治中客氣,皇上下派新人前,裘州諸事,還要趙治中一人操心。”
“趙錄不敢,多謝殿下與侯爺為兩州百姓謀的新出路,下官手頭事了,必定登門緻謝!”
還有事未說清楚,姜合道:“好。”
司空允和老羅将馬車側面的簾子綁起,一左一右跟在馬車前,往裘州城走去。
裘州城内兩側占滿了百姓,各個振臂高呼,恭迎他們歸來。
馬車簾子開着,不一會就被瓜果鮮花扔了一堆,章暮拿過地上一錠銀子扔出去道:“吃的可以,給錢不要啊。”
衆人哈哈大笑。
那日在城門前的小厮也擠到馬車前,邊跟着馬車邊喊道:“原來您是殿下,殿下果真沒騙草民,天下太平了!”
距天下太平還差得遠呢,姜合見外面人人臉上都帶着笑,他也不自覺的被笑占了滿臉。
章暮見他開心,趁姜合沒注意,一口吻在了他的臉上。
恰好看見的女子們都害羞大喊:“侯爺親了殿下!!”
“啊啊啊啊,殿下臉紅了!”
司空允回頭正好看見這一幕,他閉了閉眼,一夾馬腹,往前快跑了幾步。
長街的人一路到将軍府,馬車從府後門跑進去,章暮跳下馬車,回頭牽着姜合也下了馬車。
軍隊這些日子還要回到裘州軍營,章暮吩咐着司空允去安排,自己與姜合轉頭進了府中。
“明明才幾月未回,怎麼感覺跟過了幾年似的。”
章亭峥與客衣在正門口站着,見二人回來,行禮道:“殿下,侯爺!”
二人進去主座上,姜合端起一旁的茶碗問道:“客衣,蘿依去哪了?”
客衣看了眼章亭峥,道:“回殿下,在房中,我已經派人去叫了。”
話音剛落,身穿白裙披着粉披風的少女跑了進來。
“殿下,你回來了。”
姜合聽見她的聲音,“回來了,你可還好?”
蘿依湊到姜合跟前,道:“我沒事啦,就是許久不見殿下,想您了。”
章暮在旁看着道:“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你好歹是女子,哪有這樣蹲在人面前說話的?”
蘿依沒搭理他,姜合看了看蘿依道:“你看着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