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卻不聽：“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嫁給佘郎。”

我爹道：“他家清貧，你也願意忍受？就算你嫁過去，要受公婆的磋磨，要洗衣做飯整理家務，你也願意？你願意忍受他三妻四妾？”

鶴岚汐眼睛裡浮現出一絲笑意：“佘郎說過，他不會讓我做這些。雖然他家清貧，但他也會給我最好的。他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絕不會負我。如若負我，就讓他佘家香火斷絕。”

“他此刻說得笃定。如若以後他負了你，你又當如何？”

“他不會。”

“告訴我，以後他若負了你，你又當如何？”

鶴岚汐沉默了很久。

“……那便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好。我答應你嫁。他幾時來下聘，聘禮幾何？”

鶴岚汐這次張了張嘴，沒有答話。

這是沒有聘禮的意思？

“行了，你不用那副樣子。我知道他們家窮，給不起聘禮。到時候派幾個家丁給他們送一些，再讓他們送來給你下品。裡子沒有，面子總不能丢。”

我妹就像那個川劇變臉：“好嘞，爹。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一家人正聊着天，門外忽然有小厮通傳：“大人，府外有一個媒婆來給小姐說親，同跟着的還有一個自稱是佘虞的年輕公子。”

我妹的眼睛“唰”地亮了，恨不得拔腿就走。看得出人雖然還在書房，心已經飄到府外去了。

“請進來。”我爹不疾不徐，也沒打算給人一個下馬威。

很快，穿紅戴綠的媒婆和一個面容清癯，姿态不卑不亢的年輕人就站在了我爹面前。

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他和我妹的關系，我也會覺得他人挺不錯的。

但是現在嘛……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種事我也不好插手，幹脆拐着還呆愣愣守在門口的楊如清出府又去了醉月樓。

醉月樓廂房内，我看着他一杯酒，一杯酒地往下灌，于心不忍：“行了，别喝了。你喝也沒用。”

楊如清已經喝醉了，說話都颠三倒四的：“……不……大舅子……你别勸我……我明天……就，就娶你妹妹……不嗚嗚不是我，我娶嗚嗚嗚……你妹妹……不，不喜歡我嗚嗚嗚……”

好好一個人，俯在桌子上哭得像個傻子。

我安慰他：“沒事，長痛不如短痛。我妹妹嫁人了，你也算是徹底斷了念想。說不定以後會遇到更好的呢。”

他眼神渙散卻努力聚焦，聲音堅定地對我道：“……不……我，我隻要……岚汐。”

問題是你也要不到啊。我妹人家看不上你。

我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

楊如清“嗷”地一聲嚎哭，朝我撲過來，險些把鼻涕眼淚蹭我一身，幸好被我推開了。

*

鶴佘兩家正式定了親。

一年後，相府嫁女，狀元迎親。紅妝十裡，樂聲響遍了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