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樓。
我嗑着瓜子,喝了一口旁邊花魁娘子喂給我的酒,看着面前的楊如清:“你怎麼還沒放棄啊?”
鶴岚汐吩咐了醉月樓老鸨,不準楊如清入内。至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樓裡,是因為他預備爬窗的時候,被來醉月樓的我發現了。
楊如清堅定地看着我:“大舅子,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深深歎氣:“你說你有這毅力,去做别的什麼事,哪有不成功的道理?怎麼就非要在我妹這顆樹上吊死呢。”
楊如清的臉上布滿了深沉的憂郁,還有一丢暗戳戳的得意,組合成了故作深沉:“大舅子,你不懂,你不懂真善心悅一個人是什麼滋味。耗盡一切,隻要能博得她一笑,都是好的。”
我:“……”
壞了,這種人沒救了。
我索性不和他唠了。
有這功夫,多聽幾首小曲兒不好麼?
楊如清想去找我妹妹,但他也隻能想想:我妹不喜歡他,我當然不可能讓他去我妹面前礙眼。
楊如清恨得咬牙切齒,可惜奈我不得。
樂聲靡靡,脂粉的香氣環繞房間,熏得人心醉。
花魁娘子的纖纖玉指剝了一顆葡萄,遞到我嘴邊。
我張口接了,正準備咽下去,精緻的雕花木門被一把推開。
“咳咳”我差點被嗆住,猛咳幾聲,終于通順了氣,擡眸看向跟了我十多年的侍墨:“怎麼了,跌跌撞撞的?”
侍墨喘了半天粗氣,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公子,小姐她,小姐她在府裡鬧着說要嫁人!”
“什麼……咳咳咳……”我剛從花魁娘子手裡吃了另一顆葡萄,眼下一着急,被嗆得彎下腰連連咳嗽。
楊如清已經沖了出去。
我和侍墨緊随其後。
府内安安靜靜的,我心驚肉跳:老妹不會被打死了吧。不至于吧,就是誰也沒通知,突然就回家嚷要嫁人,不至于打死吧?
楊如清守在我老爹書房門邊,不好進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上前敲門:“爹,是我。”
屋内傳來我爹清潤的聲音:“進來吧。”
我推門進去,瞥見老妹站在我爹的對面,皮膚完好,四肢俱在,我娘在一旁摟着她的肩膀,低聲和她說着什麼——很好,沒被打死。
我爹雖然開口讓我進來,但眼神都沒分給我一個,隻是對着我妹道:“你看上他什麼?佘虞其人,平平無奇,卻又自命不凡。哪一點配得上你?”
我妹悍然回怼:“他怎麼就平平無奇了?他院試鄉試都是第一,比父親您當年厲害多了吧?”
我爹好像不生氣:“死讀書的第一,有什麼好厲害的?不過是一個空有野心的蠢貨,也值得你這般欣賞?他既然有野心,就是拿你當向上的墊腳石。”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道:“你就算看上你哥這種人,我都能忍。佘虞我也接觸過,實在不行。隻能算個渣滓。”
鶴岚汐道:“恐怕要是我看上了我哥這種人,你會更擔心吧?你能有我了解佘郎?我與他相處了這麼久,知道他的人品。”
在一旁的我被無辜中傷:你們好好的城門失火,為什麼要殃及池魚啊?
娘親寵愛自己的兒女,去更相信自家丈夫的判斷,也低聲勸妹妹:“你就聽你爹的。你爹在朝廷混了那麼多年,說話總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