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扶進來。”南钰冰和飛年二人一左一右将人攙扶進了廳内。
南钰冰一邊在男子腳踝處揉按,一邊問道:“大哥怎麼如此着急?”
“您還不知道嗎?晉顯被什麼郡王拱手送給隔壁國了,朝廷今兒早上派了兵到咱們這,早上我剛在南門那邊看見軍隊進城。我看呐……這是要打仗了,趕緊回家收拾行李,一不小心就摔倒了。”男子歎氣,“這才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就又要打仗。”
“果真如此?”南钰冰問道。他按到關鍵處,一用力,将男子扭到的腳正了回去。
“哎呦!”男子又是一聲痛呼,繼而面露喜色,扭了扭腳腕,“不疼了,真的不疼了!”男子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确認腳已無事,就要從口袋中掏錢,“謝謝大夫!當然啊,我是親眼所見還能有錯?!前幾年打仗可真是苦了大夥了……我說您二位啊,也快離開這裡吧!”
南钰冰按住男子的手,“我這是新開的醫館,您是前五來的,不用給診金,都在門外寫着呢。還要多謝大哥提醒,我們會考慮的。”
“那真是謝謝大夫了!我還要趕快回去,先走了。”大哥擺擺手,離開了醫館。
南钰冰回身與飛年對視了一眼。
“主人不必擔憂,我會保證您的安全的。”南飛年認真道。
南钰冰笑着将人帶入懷中,“我當然知道。況且我們才安定下來,又是新買的房子,怎麼能說走就走。要是真打起來了,不會把我們抓去做軍醫吧……”
“主人慣會開玩笑。”南飛年輕輕笑了。
“不是說不要叫主人了嗎?”南钰冰打趣道。
“不可。”南飛年無情回絕。
“好吧好吧,聽你的。”南钰冰無奈搖頭。看來目前還是隻有在親密的時候才能讓這人叫出除“主人”以外的其他稱呼了。
總是在醫館裡等病人自己送上門來——像剛才摔倒的大哥一樣,總不是個辦法,南钰冰幹脆到街口支了個攤子,需要抓藥的便讓飛年帶人回醫館内拿藥。
自此連着三天,南钰冰午時出攤,酉時收攤,他醫術好、不收診費的消息也迅速傳開在坊市。
南钰冰出攤半日回到醫館内,甚感疲憊,仿佛又回到了從前日日定點上班的時候,不禁感慨謀生多艱。
“主人辛苦了。”南飛年遞來清茶,又繞到後面為南钰冰按摩。
“你來來回回地跑也很辛苦,出攤義診已不收診費,若不是為了賺些藥費,也不會教你來回折騰。”南钰冰按住飛年放在他肩上的手,“等再過些時日認識我的人多了,我就隻每月逢一和七的日子出攤,這樣你也能歇一歇。”
“飛年不累,主人才要多多休息。”南飛年答,“我今日送病人回家,路過長街,也看見了新駐紮的兵士,長官中有一人,是主人之前見過的楚家少爺。”
“楚家少爺?”南钰冰腦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數月過去,他已然記不清當日在閑池閣有過一面之緣的楚家少爺了。
“是,楚澤銘。都城截月樓的人,與您在閑池閣有過一面之緣,主人還記得嗎?”南飛年答。
“哦,我想起來了,當日曾在桃園中一見……沒想到如今成了帶兵的将領了。”南钰冰感慨道。
話說一半,卻聽院門被人敲響。
南飛年走到門前,“醫館打烊了,有什麼事明日再來吧。”
“快開門,我們是陳老闆手下的。”門外人答。
南钰冰不明所以,也沒聽過陳老闆是何人,恐門外人有什麼急事,便叫南飛年打開了門。
進門來三個人,領頭的中年男子約莫三四十歲,穿着褐色的商人服飾,身後跟着一位彪形大漢和師爺模樣的老者。
南飛年見狀,立刻退到南钰冰身側保護。
“您幾位是?”南钰冰問。
“你就是西市口擺攤義診的大夫?”領頭的中年男子語氣不善地問。
“正是。不知幾位前來有何要事?”南钰冰又問。
領頭的男子哂笑一聲,大搖大擺地坐在椅子上,不再回答。他身後的老者笑吟吟說道:“兩個小子是外地人吧,不懂我們永縣的規矩,讓老頭子給你們講講。”
老者捋着胡須,邊踱步邊說:“我們這做藥材生意的老大是陳老闆,陳述石。這二位是陳老闆手下,李頭兒,王壯士。老頭子是陳氏藥鋪賬房,免貴姓劉。在永縣地界,想開醫館要先到濟世堂拜會魏大夫,想賣藥則需要加入我們陳老闆的行會。你們治病什麼的我們不管,但是,要想安安穩穩地賣藥,可要見過我們陳老闆才行。”老者輕輕一笑,伸出兩根手指到南钰冰面前,“好說,隻要每個月交二百文,哈哈,就能保平安無事。”
南钰冰皺眉,每月二百文,半年就是一千二百文,簡直是搶劫。
“在下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隻是醫館才開,您幾位也知道我都是義診,隻靠藥錢,哪裡來的二百文交租呢?”南钰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