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缺揉了揉因信息過載而脹痛着的腦袋,随後擡手将兩個快要幹起來的人推開:“别打了。”
對着左邊:“我醒了,但新人确實接不了。”
對着右邊:“快走吧,時間不等人。”
兩邊同時:“切!”
推走其中一尊大佛,身後,渾身不得勁的004又去霍霍别人——
“007!作業拿來我檢查!”
“005!006!你倆的眼睛再多瞟一眼,明天跟我一塊兒出門!”
“不準再摳坐墊!002!”
“003!昨天的彙總重做一份給我!”
“啧。”身後的怒聲哀怨此起彼伏,身前的冷聲輕蔑也沒消停,“隻會遷怒的管理能有什麼用處。”
“我艸你……”
“Welcome!”
傳送屏蔽了004氣急敗壞的怒吼,白無缺往身旁看去,649嘴角似有似無的冷笑還挂在臉上。
“……你們的關系就這麼差?”白無缺不禁疑惑問道,“之前不是同事?”
“一根筋的犟種。”
649不願多提,地點轉換到一棟奢華宏偉的别墅内,他領着白無缺在别墅内輕車熟路地走着,聊起了昨天的事:
“她怎麼把你派來了這裡?”
這個“她”,兩人心知肚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邊打得越激烈,對我們越有利。”
649瞬間get,又提醒道:“她們之間有着巨大的共同利益,如果沒有無法調和的矛盾,可沒那麼容易瓦解。”
“我就是那個矛盾。”
白無缺理清了兩人之間的紛擾,自然有把握做這個攪局者。
“649,作為合作方,你是不是也應該表示表示?”
“你要幹什麼?”
白無缺上前半步,在他身側耳語了兩句。
聽完,649微微挑眉,眼睛瞥向他:“行,等着吧。”
趁着還有時間,白無缺再次打探道:“前首席的基因病是怎麼回事?”
“你從哪聽來的?”649雖說是疑問,表情卻十分淡然,并不驚訝白無缺會知道。
“007。”
649神色了然,随後開口道:“她有天生的骨惡性腫瘤,全靠機械骨撐着,後來身體排斥嚴重,誘發了基因突變,現在依靠大量的藥物輸送維生。”
想到先前的猜測,白無缺又問:“新生機械體研究的興起,是不是有她的一份功勞?”
“嗯。”649微微點頭,“一區研究所在被937接手之前,前身是她的醫療團隊在負責,主攻‘換體’。”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649在一扇門面前停下,“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麼。001,小心點,别又讓我在醫院接到你。”
白無缺被突如其來的提醒愣了一瞬,又随即反應過來:
靠!一區都換血還被滅了一輪,這人還沒在研究換體配對,而且自己還有可能被當成備選體之一?
滴!
一道機械音響起:“掃描完畢!請進!”
門,緩緩開啟。
649任務完成,留下一句“走了”後,轉身原路離開。
白無缺擡腳邁進寬敞明亮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被衆多傭仆包圍着的中年女子,她身着寬松親膚的墨綠色長袍,脖頸手腕腳踝處,戴着各種精美絢麗的寶石飾品。
她松弛地躺在柔軟的靠椅上,面前的桌上是各色精緻可口的蔬果點心。身側兩人為她按摩,角落内有一隻樂隊現場演奏着舒緩的輕音樂,身着白大褂的幾人在為她檢查身體,時不時在環設中輸入着各項數據。
要不是背景不對,依照這個架勢,白無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某個封建社會太上皇的寝宮。
“001。”威嚴嘶啞的女聲響起,“我的小惠傑爾有什麼事,需要你親自傳達?”
007的信息讓白無缺知道此刻能如何稱呼面前這位雍容華貴的女人:“惠傑爾女士,事實上,我并不代表首席,我代表的是您。”
她漫不經心道:“哦?”
簡短的一字話落,嘴邊遞來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子,她順勢張嘴小口吞下。
“惠傑爾女士,您不好奇我的來意嗎?”
“有話就說,我的時間很寶貴。”
說完,另一顆果子喂了過去。
如果作為首席的小惠傑爾是傲慢自信的代名詞,那麼面前這位大惠傑爾就是前者的plus奢華版。
真不愧是一脈相承的母女。
内心吐槽不止,但面上依舊得保持微笑:“惠傑爾女士,您知道最近首席在做什麼嗎?”
“和她的那條好狗又去哪裡作威作福?”
白無缺:“……”獨屬于他倆刻闆印象。
“如果你是來說這些的,就沒必要多待了,我會告訴她,她手底下人的放肆,然後直接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話音剛落,大惠傑爾身旁兩位按摩的傭人直逼白無缺而來,後者沒有反抗,順勢被兩人一左一右擒住,嘴上依舊引誘着她的怒火:“脫離您掌控的作威作福,您也不在乎?”
大惠傑爾擡了擡手,周身一靜,随後其餘人全部離開,偌大的房内隻剩她和白無缺二人。
靠在椅背上,她威嚴依舊,“小朋友,說出的話是要負責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新生代一步步壯大,威脅原住民的利益,但首席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打壓動作,隻有一些口頭方案在糊弄着會議上的各位,甚至遲遲不肯毀掉小善。”
白無缺直面大惠傑爾愈加壓迫的眼神,毫不畏懼地繼續道:
“惠傑爾女士,孩子長大了是會有自己的夥伴的,但她的同伴,可不屬于您。”
“她接觸了什麼人,我一清二楚,甚至你,我也同樣了如指掌。”大惠傑爾并沒有那麼容易被說動,“你不過是她培養出來的一個小傀儡,動動手指就有下一個接替,誰給你的膽子敢說這樣的胡話!”
“傀儡?哈哈哈。”白無缺嗤笑不止,“你還把首席當成一個任您擺布的娃娃,覺得她做的一切都隻是過家家?”
“惠傑爾女士,我能站在這裡和您說這些,可是在為您着想。”
“您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她交流部的一個普通職員,但您真的知道交流部的所有人,包括我,是從哪裡生産出來的嗎?”
大惠傑爾微微蹙眉:“什麼意思?”
“是新生機械體啊。”白無缺扔下一個重磅,首席對大惠傑爾的隐瞞比他料想的還要,“從小善的手中創造出一批又一批對她唯命是從的新生機械體,加上衆多新生代的反叛,她可以讓這裡隻有唯一的惠傑爾。”
“呃!”
脖頸被冰冷的硬物緊緊掐住,窒息感猶如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籠罩在他的喉部。
“不會說話,就不用說。”
大惠傑爾坐着的靠椅已經自動變形為輪椅,神色愠怒地朝他靠近,後頸脖壓下又一道力,強迫他半跪着仰視面前的女人。
求生的本能在瘋狂叫嚣,白無缺雙手與脖子上的機械手做着無用的反抗,他隻能艱難出聲道:“你,呃不,不信?”
“我為什麼要信?”她譏諷道,“那是我親手栽培出來的荊棘,她想做的一切,都隻會在我給她的土壤上。”
“至于你,顯然是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