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啟尊站起身,大步往門外走。
黑桃立刻從桌上蹦下來,跟他下樓去。
樓下張決明一鍋小米湯已經煮上,空氣裡有了股細膩的香味。
張決明不知又從哪摸出幾顆大棗,加一把枸杞,正往小鍋裡下。
周啟尊直奔張決明去,張決明拎勺子攪和鍋,聽見身後有聲,剛要轉頭,竟被周啟尊從後頭一把抱住。
手一頓,勺子杵進鍋。鍋裡的熱氣咕咕往上噴,熏得張決明手指暖和起來。
黑桃輕巧地蹦到桌上,蹲下,朝他倆正眼瞧。
“你幹嘛啊......黑桃在這兒呢。”張決明察覺出周啟尊有點不對勁。
他皺起眉:“怎麼了?”
周啟尊沒說話,随手拎起桌邊一塊四角抹布,甩去黑桃臉上。
剛給那對澄黃大招子蒙上,周啟尊就側頭在張決明脖頸上嘬了一口。他巧嘴半點不謙虛,甚至還嘬出了響兒......
黑桃自然不樂要個破抹布當蓋頭,風快搖頭晃腦,兩隻前爪亂抓,将頭上的抹布弄掉。
“黑桃,不準看!”張決明立時喊道。
黑桃被他吼,抖一激靈,抹布已經掉了,苦了她還要拱背低頭,将腦袋重新鑽進去,把抹布再頂起來......
張決明松口氣,在周啟尊懷裡轉個身,一隻手下意識捂住脖子:“你怎麼回事......”
周啟尊面不改色,厚顔無恥:“老流氓,上趕子稀罕你,不行?”
張決明:“......”
周啟尊斜眼掃了眼前頭的咕咕小鍋,伸長胳膊繞過張決明,“咔哒”把火關滅。
“......”張決明有點局促,“我都快做好了。”
周啟尊不可憐他的勞動成果:“好什麼好?你有這麼緊張?一進門非要煮粥,躲什麼呢?”
跳出來琢磨,張決明這行為也太可愛了點,周啟尊樂着撥弄人:“二十歲新媳婦也就比你強一丢點兒。”
“......”張決明憋了口氣,耳垂見紅了。
“問你。這個家你這麼熟悉,終于當了主人,有多高興?”周啟尊聲音軟下來。
張決明看周啟尊,眼眶忽然有點潮,他眨了下眼睛,又好了。
砰砰。
砰砰。
心髒開始瞎叫喚。越叫越亂,越叫動靜越大。
周啟尊可算給張決明放開了,他後退一步,微微歪頭打量張決明。
張決明擱原地僵硬了好一陣,忽得叩住周啟尊手腕,腳步帶風,拉人往樓上奔。
周啟尊被他突如其來一扯,差點劈叉,好勉強才跟上。
很快上樓,張決明拽開門,推周啟尊進屋,快速反身關門。
關門聲一落,樓下黑桃将頭頂的抹布蓋頭甩飛。
她揚起短脖頸,眯縫大眼,餍足地“喵嗷”一腔,尾音拖得長長的。
——她感覺到山鬼的靈力波動很大,整間屋子都被山鬼的濃烈氣息籠罩着。
她不知道樓上兩個人在做什麼,隻是她知道——山鬼大人現在,一定非常開心。
。
入夏天長,老天七點都不帶黑臉的,但今兒個陰天下雨,外頭要比往常更黯些。
那天色霾霾的,叫人看着就提不起力氣。
周啟尊四仰八叉地半躺在沙發上,手頭捏着黑桃一隻耳朵玩。
黑桃已經睡了,還打了點小呼噜。
張決明站在周啟尊身後,用涼涼的指腹給周啟尊一下一下按太陽穴,力度不輕不重,正好合适,舒服得周啟尊就快睡過去。
人是舒坦了,但肚子不聽話。肚皮下“咕噜”一響,周啟尊又睡不着了。
先前那一小鍋米湯沒浪費,張決明後來下來煮好,讓周啟尊喝下一碗。
不過湯水就是湯水,撒泡尿的事,頂不上用處。家裡沒有菜可炒,張決明本想出去買,周啟尊卻說先前和白雨星通過氣兒,白大廚很快就會來。
現在聽見周啟尊肚子餓了,張決明不想等了。他雙手壓下周啟尊兩邊肩膀,低頭說:“要不我還是先出去給你買點兒吧?”
“不用。”周啟尊睜眼,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白老闆說了,今晚燒烤店不開張,伺候完老婆吃飯他就過來,給咱做大餐。”
“可是你......”
周啟尊沒等張決明說完,側頭在張決明臉上啄去一口,随意說:“這就能頂一陣兒了。”
“......”張決明小手小腳,拿他沒戲唱。
不僅張決明,周啟尊也有那麼點兒呆。按他的性子,該是不樂意膩味的,不過攤上張決明,他倒比自己想象得要膩太多,是真想時時刻刻把人粘在身邊,搓一搓,揉一揉......仿佛一根兒逢春開花的老樹杈......
老樹杈還在自我嘲笑,門外傳來了動靜。
門未等打開,白雨星嗓門兒先到:“尊兒!你可算回來了!”